为了不打扰人家姑侄说体己话,我走出店门,在小镇被岁月磨蚀得失去棱角,十分光滑的石板路上踱来踱去,放松肌肉,活动筋骨。
在失去自由的一百多天中,我不是生活在活动空间不大的招待所、宾馆,就是蜗居在更加逼仄的监舍里,身体机能下降的很厉害。
随后在洗煤厂居住的十多天中,自己的活动量也很有限,加上天天酗酒,没怎么好好吃饭,我感觉自己现在不但精神状况不好,体质也越来越差,只不过骑行了四十多公里,身上每个关节都不舒服,感觉十分困倦。
在空旷的街道上转悠了两个来回,提着在小商店买的几条烟几瓶酒,我又回到春草姑姑家。
越是交通不便,越偏僻的农村地区,人们越讲究礼节,这个道理我懂。
听春草提到自己爷爷健在,身为孙女的大伯哥,空着手上门不合适,所以即使春草没要求在镇上停留,我也会在路边停车,给春草家里的长辈带上礼性。
姑姑家的铺子是收购中药材的,兼顾给小病小伤的乡亲们开方抓中药,也算是个小中医诊所。
春草帮姑姑把饭菜端上桌,招呼蹲在地上,正在研究姑姑刚收购的一堆药材的我洗手吃饭。
主食是我最爱吃的手擀面,一看就是春草的手艺,又细又长又匀又筋道。菜是干辣椒炒腊肉,辣得让我不敢轻易伸筷子,只得频频朝另一盘白菜炖粉条下手。
吃饭的时候,春草姑姑对我说,我看她大哥脸上的气色很不好,印堂发紫,嘴唇发青,精神萎靡。把春草送到家后你别着急走,在山里住几天,让我快九十岁的老父亲给你把把脉,煎几付中药给你调理调理。
春草停下筷子,向我投来乞冀的目光。我嘴里有面条,吱吱喔喔了两声,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