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韶叹气道:“大帅仁德,其实不用大帅说,我也明白。这些日子,我已想得清楚。”
“我的性子其实不适合做官,其实闲居亦未必不好,他日若登高位,说不准既害了别人,亦害了自己。”
章越点点头道:“子纯,你能想明白就好了。你我相交多年,也曾一起并肩作战过,你落得这个田地,我也不愿看到。”
说完章越起身上马,王韶立在一旁目送章越远去,他突然想起了当初落魄京师时,被几个泼皮为难的日子。
那时候自己虽是落魄,但胸中却自信凭自己的才学早晚有出人头地的一日。
但今日虽是不再因衣食发愁,可是他知道以后再想领兵率师,成就一番功业已不可能了。
王韶想到当初他第一次出发往西北时的踌躇满志,他的妻子以及几个孩子倚立门外目送他远去的样子。
这一切的一切再也不能如从前了,真是悔不如当初啊。
王韶想到使劲全身气力,发疯了一般抡起两个拳头对着夯土城墙砸去。
一直砸到双拳是血,王韶犹自不知,经左右劝住,他方止了仰天长啸一声止住了。……
金殿之上。
官家眉头紧锁,这面西北战事方平,契丹则出动大军压境索要土地。
如今他正与两位宰相商量新命。
现在韩绛,陈升之都还在从大名府至汴京的路上,吕惠卿代表中书,吴充代表枢密院与天子商议。
枢密使吴充则道:“之前罢李师中瀛州之任,让枢密院草拟替补人选,臣草拟了二人一人是韩缜,还有一人则是章惇。”
官家道:“章惇此人但只能作官府文牍而已。”
吕惠卿道:“陛下,臣听得王安石曾说过,章惇为吏则平平,但却是有机略,不逊色于王韶。”
官家摇头道:“让韩缜出任如何?”
吴充道:“韩缜为帅虽好,但臣以为不如章惇,章惇有平南江之才,正好可以试用。”
吕惠卿则道:“韩缜为官暴酷,不可为一路之帅,而章惇虽胜过之,但契丹非南江山蛮可比,令其知瀛州兼高阳关路经略安抚使,恐是无法抵挡契丹的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