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不知道我当时就在那辆警车上!”
“对不起。”泰德再次低下了头,“对不起,但是,即便警车上的炸药与我有关,你们也没有证据指控我是连续杀人案的凶手。我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和你一起的,你还记得吗,明清!”
“让我们先把炸弹的事情说清楚了来。”简清知道泰德这家伙可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这么简单,不然也不至于警方被他耍了这么多年,“你安装炸弹的目的,与你一而再地袭击那个大学生的目的是一致的,便是毁掉他手上可能沾染上的东西,就是列车案死者服用的药物,对不对?”
泰德轻轻地咬了一下后槽牙,这个细节没有逃过简清的眼睛,他知道自己说中要害了。
“死者和死者的妻子都患有库鲁病,这是一种由于同类相食后引发的朊病毒病。我想,作为感染源的朊病毒,就是死者生前服用的那种药丸之中。而那些药丸,便是用之前的连续杀人案的那些死者被取走的大脑制成的,对吧?”
“我说了,和我没关系,不要赖在我身上!”泰德的语气急躁了起来。
简清笑了笑,继续说道,“药丸是那些死者的脑组织,列车上的那个男大学生碰过死者的药丸,因此他的手毛上极有可能沾上了那些组织。只要等法医们鉴定,便可以发现在他的手毛上居然可以提取到前面几起事件的受害者的基因。这便是你急于下手的原因,不是吗?”
“但你没有证据,没有证据!”泰德简直要跳起来了,“如果你有证据,早就拿出来了。没有证据,就是在胡乱攀扯!”
简清没有理会他,而是继续着自己的推理,而他的推理出来的事情似乎越发地可怕,“其实我在知道运送样本的警车被炸毁,那名学生遇袭,再加上死者患有库鲁病这三个事实后,就大致想到了这样的情况。只是,我想不明白,如果死者服用的药物是凶手给他的,那么凶手为什么还要杀害他呢。”
已经坐在简清身边的明清突然打了个寒战,他脸部的肌肉不自觉地抽搐了几下,“不会吧……”
“凶手看起来很狡猾,但是他所有的行为模式都非常地古板。既然在列车案上是这样,那其他的案子会不会也是……”
“将死者的大脑制成药丸,给下一位受害者服用。等到他觉得时机成熟后,便杀掉下服用者,再喂给下一个人……”明清惊恐地看着泰德。
“这不像是宗教仪式,倒像是在培育一种超级朊病毒,不是吗?”简清居然还笑着问明清。
而明清已经不敢往下想了。潜意识里,他根本不相信泰德会做出这种事情,更何况他和泰德还有深厚的交情。因此,他拼命思考着有什么可以推翻简清论断的事件。这时,卷宗中看到的西岚市雪山上的案子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没办法解释前几天雪山上的那具尸体,不是吗?”明清没有看简清的眼睛,“卷宗上写的,死者死于失温,碰巧倒在雪线附近,这是凶手无法预料的。”
“所以啊,那起事件和连续杀人案没有关系!”简清淡定地说道。
这句话让审讯室外的尚杬和费野直接把喝到嘴里的茶水都喷了出去。
“因为那起事件的现场,怎么看都不符合真凶的行为逻辑。从以前的凶杀现场来看,凶手取出大脑的水平一次比一次精进,明明已经能在之前的安林大学案中做到冰锥取脑,但是雪山尸体却是在死者的口腔上颚开了个大洞。再者,凶手从来都不做多余的事情,但是雪山案里,尸体却被故意立在了雪线上。”
“那……”
“我估计和祭师家族有关系。在看了一些历史沿革的资料后,我意识到这和西岚古国中流传的创世神话很相似,火球与冰球的碰撞诞生了这个世界。因此,尸体的一半面朝终年不化的积雪,一般面朝热火朝天的城市。”子嘉发给简清的资料给了他很多的启示,“这种宗教意味浓厚的警示,也可以震慑其余想要偷偷做向导生意的当地人。而且,在他们的传统中,大脑交给亲人分食才能算圆满;我估计死者的大脑直接被祭师家族的人拿去喂秃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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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话出去可不能说啊。西岚市到处都有祭师家族的人,他们的根基非常地深厚,说不定警局里也有。”明清凑到简清的耳边小声地警告道。
“我知道了。”简清也小声地回复道,然后提高了音量继续说道,“只要去掉这起事件的干扰,那我之前的推理还是成立的。”
“我说了,我有不在场证明,什么连续杀人,取大脑,这些事情根本不是我做的!”泰德打算死咬着这一点。
“那就再说一下你所谓的不在场证明好了。”简清看着急切的泰德,终于遂他心愿开始谈起这个事情,“你的不在场证明都是成立的,我和明清法医都可以给你打包票。不过,那得建立在死者的死亡时间判定无误的情况下。”
“什么意思?”泰德的语气不再嚣张。
“死亡时间的判断是法医的基本功,但如果真凶就是像你这样攻读法医的人才,那么想要在这上面捣乱简直不要再简单。”简清拿出了安林大学案的记录,“死者在九月十日还在与家人朋友通信,但是十一号上午开始便失去了联系。加上尸体的各种指标,因此把死亡时间确定在十一号的上午,而当时你一直和明清在大会上。”
“实际上,死者真正死亡的时间应该在十一号的晚上。他与家人朋友的通信完全是凶手代聊的,反正只是文字沟通,也没有打电话,想要瞒天过海非常简单。而你们法医学上应该有很多技巧可以扰乱死亡时间判定的,不是吗?”简清最后的问题是对着明清问的。
但明清的脸色却变得很难看,他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事情,然后咬着嘴唇看着泰德,“十一号的晚上,你预定的那个冰淇淋蛋糕!”
泰德垂着头,看样子已经认输了。
“原来如此,冰淇淋蛋糕配送中使用的干冰,可以留言让商家多给一些干冰。利用干冰和被褥就可以制造一个相对低温的环境,使得判断出来的死亡时间更靠后。”简清舔了舔嘴唇,胜利在望地看着泰德。
“可是现场是密室……”明清还想为自己的死党辩解。
“一根绳子,只需要在十一号凌晨把手机和钥匙都送回到死者的房间就可以。护栏挡得住人,但挡不住手机和钥匙吧。泰德的宿舍在死者的楼上,很方便的。”
“那第二起事件……”明清还是不甘心。
“你如果认真读了档案就知道,那起事件中,由于尸体的严重腐烂,死亡时间的推测是很草率的。根据死者携带的报纸,以及走访调查。死者单身,五月八日那天还在公司上班,身上携带的报纸是五月九日,但是五月九日并没有出现在公司。因此,推测是五月九日早上买完报纸后死亡的。但泰德在五月九日有不在场证明。”
“的确。”明清叹了口气,“杀人后,完全可以塞一份之前的报纸去伪造。”
简清摇了摇头,并不认同明清的判断,“凶手不能把握尸体被发现的时间,塞一份过期的报纸可能完全无济于事。你想,谁会把这么大一份报纸随身携带呢,因此,凶手打从一开始就打算用报纸制造自己的不在场证明。所以,最合适的推理应该是,凶手在五月八日晚上杀了死者,并在那个时候就给死者塞了一份五月九日的报纸。”
“这怎么可能?”明清刚一说出口,便立刻醒悟了,“对啊,对于普通人而言不可能,但对于当时在报社打工的你来说,就完全可以做到了。”
泰德再次恢复了一言不发的状态。
“不过,就像泰德说的,没有证据,再好的推理也只是猜测。”明清叹了口气,似乎也放弃了为好朋友申辩的想法。
“证据总会找到的。”简清却相当的自信,“还记得列车案死者的妻子吗,她也患有库鲁病,你知道为什么吗?”
明清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她也服用了本该只有死者服用的那个药丸!”
简清点点头,“她就在我们仨之前住的那个医院里。不过老太太现在发病中,记忆受损太严重了。之前我们问询过,似乎她还在哪里放得有药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