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洒在松林中,仿佛给大地铺上了一层银纱。赵虎借着酒劲,大呼小叫:“虎在哪里?虎在哪里?” 他左挥一刀,右晃一下,像个醉汉般在林中乱砍乱晃,那架势仿佛要把整个松林都翻个底朝天。突然,只见那边树上 “嗖” 地跳下两个人,像两只受惊的兔子,咕噜噜地往西拼命飞跑。
原来,这两人早就藏在树上,远远瞧见张、赵二人手持利刃,气势汹汹地奔入林中,口中还大喊着 “虎在哪里”,月光下,那钢刀闪烁着森冷的寒光,仿佛能割破空气。这两人吓得浑身发抖,心里暗自盘算:“不如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于是,他们跳下树,朝着西边夺命狂奔。张、赵二人见有人逃窜,哪里肯放过,立刻紧紧追了上去。只见前面有两间破屋,墙垣倒塌,一片破败景象,那两人慌不择路,奔入屋内。张、赵二人也毫不犹豫,随后追了进去。楞爷赵虎不管不顾,一头扎进屋内,却发现屋内空荡荡的,既无门窗户壁,四角都是空的,哪里还有半个人影。赵虎不禁一愣,疑惑道:“怪呀!明明看着他们进了屋子,怎么就不见了呢?莫不是见了鬼,或者是什么妖怪作祟?真是岂有此理!” 他东瞧西望,一步踏巧,忽然听到 “哗啷” 一声,赶忙蹲下身一摸,原来是一个大铁环钉在木板上,那铁环在黑暗中闪着诡异的光。
张龙也跟着进了屋内,只觉脚下 “咕咚、咕咚” 直响,心里顿时起了疑惑。这时,忽听赵虎兴奋地喊道:“有了,他们肯定藏在这下边呢。” 张龙忙问:“贤弟如何知道?” 赵虎得意地说:“我揪住铁环了。” 张龙谨慎地说:“贤弟千万莫揭此板。你就在此看守,我回到庙内把伴当等唤来,多拿些火把照明,这样捉拿他们岂不更稳妥。” 赵虎却没那个耐心,不耐烦地说:“两个小毛贼有什么要紧的,先看看再说。” 说罢,他双手用力一提铁环,“嘎吱” 一声,将木板掀起,里面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他用刀往下试探,发现是土基台阶。“哼!里面肯定有蹊跷,待俺下去。” 张龙急忙阻拦:“贤弟且慢!……” 话还没说完,赵虎已经心急如焚地跳了下去。张龙担心赵虎有失,也赶紧跟了下去。
谁知下面台阶狭窄陡峭,赵虎冲势过猛,两脚根本收不住,“咕噜咕噜” 竟像个肉球一般滚了下去,口中连喊:“不好,不好!” 里面的二人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备好了绳索,就等着鱼儿上钩。见赵虎滚下来,哪里肯留情,两人像饿狼扑食一般,一拥而上,瞬间就把赵虎捆了个结结实实。张龙在上面听见赵虎连喊 “不好”,心里一慌,脚下一滑,也顺着台阶溜了下去。里面的二人早就严阵以待,又轻而易举地把张龙也捆缚起来。一时间,地窖里陷入了死寂,仿佛被黑暗吞噬。
再说包旺在庙内,自从张、赵二人离开后,他便细细向伴当打听情况,这才知道同行的还有蒋平,他们三人是奉相爷之命前来访查韩二爷的。包旺问道:“蒋爷现在何处?” 伴当无奈地说:“赵爷与蒋爷一直合不来,一路上可把蒋爷欺负苦了,到了这儿还不肯住在一起。幸亏蒋爷心胸宽广,全然不计较,所以自己在和尚屋内住下了。” 包旺听后,心中明白了几分。
一直等到三更天,还不见张、赵二人回来,包旺不禁满腹狐疑,心急如焚,对伴当说:“你看都已交半夜了,张、赵二位还没回来,其中恐怕有变故。莫若你等随我一同去见蒋爷。” 伴当也因夜深人静,没了主意,便领着包旺来见蒋爷。
此时蒋平已经歇息,忽然听说包旺来了,又听闻张、赵二人捉虎未归,连忙翻身起床,详细询问一番后,得知他二人初鼓时就已前去,心中暗自思忖:“他二人此次前来,原是我在相爷面前极力推荐的。如今他二人若有什么闪失,我该如何向相爷复命呢?” 想到此处,蒋平不敢耽搁,迅速收拾利落,背后插上三棱鹅眉刺,那刺寒光凛冽,仿佛能斩断一切邪恶。他吩咐伴当等:“好生看守行李,千万不准去寻找我们。” 说罢,告别包旺,来到庙外,纵身一跃,像一只敏捷的夜猫,先登上高峰峻岭。
站在山顶,只见月光皎洁,洒在山间,山色晶莹剔透,宛如一幅美丽的水墨画。万籁俱寂,四周一片死寂,仿佛时间都凝固了。蒋爷侧耳倾听,隐隐约约听到西北方向犬声乱吠,心想那里必有村庄。他连忙下了山峰,按照方向奔去,果然看到一个小村庄。蒋平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地靠近,遮遮掩掩,留神细看,只见一家门口站着两个人,他便悄悄隐在一棵大树后面。
忽然,门开了,里面走出一人,问道:“二位贤弟,深夜到此有何事?” 只听那二人说道:“小弟等在地窖里抓住了两个人,一问,竟是开封府的校尉。我们听了没了主意,是放了好,还是不放好呢?所以特来向大哥请示。” 又听那人说:“哎呀!竟有这等事!那可万万放不得。莫若你二人回去,把他们结果了,急速回来。咱三人远走高飞,趁早儿离开此地要紧。” 二人道:“既然如此,大哥就收拾行李,我们先去办了那事。” 说罢,回身朝着东南方向匆匆奔去。蒋泽长却像个影子一般,暗暗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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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二人慌慌张张地,径直奔向破房。此时,蒋爷从背后迅速拔出钢刺,月光下,钢刺闪烁着寒光,仿佛是死神的镰刀。见前面的人已进破墙,他紧赶一步,照着后头走的那个人的肩窝就是一刺,然后用力往怀里一带;那人顿时站立不稳,像断了线的风筝,“扑通” 一声跌倒在地,一时挣扎不起。蒋爷又像一道黑色的闪电,窜入墙内,只听前面的人问道:“外面什么咕咚一响?……” 话还没说完,蒋平的钢刺已经刺到,那人躲避不及,右胁上重重地挨了一下,“哎哟” 一声,像个皮球似的翻筋斗栽倒在地。四爷赶上一步,就势将他按倒,解下他的腰带,熟练地三环五扣,把他捆了个结结实实。
蒋平又来到墙外,见那一人刚刚爬起来,转身就要跑。蒋泽长身手敏捷,赶上前去,像踢球一般,一脚窝心脚将他踢倒,也迅速将他捆缚好了,然后一把将他提起来,提到破屋之内。
事有凑巧,蒋平的脚不小心扫到了铁环。又听到空洞之中似乎有板盖,他便伸手提起铁环,用力掀起木板,先将这个捆好的人往下一扔。侧耳一听,只听 “咕噜、咕噜” 的声音,那人摔在里面,疼得 “哎哟” 直叫。蒋爷又听了听,见没什么动静,这才用钢刺试探着慢慢往下走。到了里面一看,原来是一间屋子大小的瓮洞窖儿,那壁厢点着个灯挂子,昏黄的灯光在黑暗中摇曳,仿佛随时都会熄灭。再一看,只见张、赵二人被紧紧捆在那里。张龙羞愧难当,见了蒋平,一言不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赵虎却像见到了救星,大声嚷道:“蒋四哥,你来的正好!快快救我二人啊!” 蒋平却没有理会他,而是一把将捆着的那人提起来,用钢刺指着他的咽喉,厉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一共有几个人?快说!” 那人吓得脸色惨白,结结巴巴地说:“小…… 小人叫刘豸,上面那个叫刘獬,方才在邓家洼的那一个叫武平安,原是我们三个。” 蒋爷又问道:“昨晚你们假扮猛虎背去的人呢?放在哪里?” 刘豸连忙回答:“那是武平安背去的,小人们真的不知道。就知道昨晚上他亲姐姐死了,我们帮着抬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