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包公正与展爷全神贯注地议论着那石子的来历,试图从中找出一丝线索,就像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行的旅人,渴望找到那一丝光明。突然,一阵嘈杂的喧闹声如汹涌的潮水般扑面而来,原来是西耳房失火了。展爷听闻,神色骤变,心急如焚,如同离弦之箭般迅速朝着失火处奔去。刚到那里,便听见有人扯着嗓子大喊:“房上有人!” 展爷借着熊熊燃烧的火光定睛一看,果然瞧见房上站着一个黑影,那身影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诡异。展爷毫不犹豫,迅速抬起手,“嗖” 地放出一枝袖箭,只听 “噗哧” 一声闷响。展爷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又中了计了。” 这时,他一眼瞥见包兴正在那边手忙脚乱地张罗着救火,便急忙问道:“印官去查看三宝情况如何?” 包兴一边忙着指挥众人,一边气喘吁吁地回答:“方才看过了,三宝纹丝没动。” 展爷仍不放心,说道:“你再去仔细看看。” 正说着,三义、四勇也都匆匆赶到了,他们的身影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匆忙。
此时,耳房的火已经被众人齐心协力扑灭了。原来只是前面的窗户纸被火星引燃,并无大碍。可就在众人稍稍松了口气的时候,只见包兴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神色惊恐,大声喊道:“三宝真的不见了!” 展爷听闻,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同一纸惨白的宣纸,二话不说,施展轻功,如同一头敏捷的猎豹般飞身上房。卢方等人听到这个噩耗,也都心急如焚,纷纷施展身法,跟着上了房。四个人在房顶上四处搜寻,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可却连个影子都没找到,仿佛那三宝真的如人间蒸发了一般。下面,王、马、张、赵四人也在前后仔细稽查,同样毫无收获,那三宝就像被神秘的黑暗吞噬了,踪迹全无。
展爷与卢爷等无奈之下,只得从房上回来。这时,他们才发现,方才用箭射中的,竟然是一个皮人子。那皮人子脚上用鸡爪钉钉在瓦垄上,原本是吹得鼓鼓的,就像一个充满气的皮球。因为被袖箭打透,漏了风,此刻便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瘫在房上。楞爷徐庆看了一眼,脱口而出:“这是老五的。” 蒋爷听了,急忙暗中捏了他一把,示意他不要多言。展爷则沉默不语,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卢方心里更是难受极了,暗自思忖:“五弟做事怎么如此阴毒!你明知我等现在开封府,却盗去三宝,这让我等如何面对相爷?又如何对得起众位朋友?” 他哪里知道,相爷那里还有一张知照帖儿呢。四人无奈,只得下了房,一同来到书房。
此时,包兴已经回禀包公,说三宝丢失了。包公神色平静,叫他不要声张。恰好这时众人进来向包公参见,并且纷纷主动认罪。包公道:“此事原本是我派人查看时疏忽了。况且三宝也不是急需之物,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们不要声张,等明天再慢慢访查便是。”
众英雄见相爷如此毫不介意,只得退出,来到公所之内。卢方心急如焚,还是想要前去追赶。蒋平冷静地分析道:“咱们都不知道五弟往哪个方向去了,这不是像没头的苍蝇一样望风扑影吗?” 展爷则十分笃定地说:“五弟回陷空岛了。” 卢方满脸疑惑,问道:“你怎么知道?” 展爷解释道:“他在字柬上向相爷表明了,还要约我前去,所以我知道。” 说着,便把方才字柬上的言语念了出来。卢方听了,心里别提多不是滋味了,满脸羞愧,过了半晌才说道:“五弟做事太任性了,这怎么得了!还是我们赶去把他追回来为好。” 展爷深知卢方忠厚老实,热心肠,连忙阻拦道:“大哥万万去不得。” 卢方不解,问道:“这是为何?” 展爷耐心地解释道:“请问大哥,赶上五弟后,你向他要三宝吗?” 卢方理所当然地说:“那当然得要啊。” 展爷接着说:“这就对了。你向他要,他给了便罢;他要是不给,难道真的要和他翻脸,从此恩断义绝吗?我觉得这件事,还是我去比较合适。” 蒋平却担忧地说:“展兄,你去恐怕有些不妥,五弟可不是好惹的,他就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发起狠来谁都怕。” 展爷听了,心中不悦,反驳道:“难道陷空岛是龙潭虎穴不成?” 蒋平道:“虽不是龙潭虎穴,只是五弟做事令人难以捉摸,阴狠毒辣得很。他这一去,肯定会设下重重埋伏。一来大哥对陷空岛的路径不熟,就像在迷宫里摸索;二来也不知道他设下了什么圈套。不如我明天回禀相爷,先去找我二哥。我二哥要是来了,我们先回到陷空岛,把他稳住,作为内应,大哥再去,这才是万全之策。” 展爷听了,刚要开口,只听公孙策说道:“四弟说得有理。展大哥莫要辜负四弟的一番好意。” 展爷见公孙先生都这么说,只好把话咽了回去,心中却暗暗不平,就像有一团火在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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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二天,蒋平去见相爷,回明要去找韩彰。因为赵虎总是和他意见不合,就想带着张龙、赵虎一同前去。包公听说要找韩彰,十分赞同,便问他们要去哪里找。蒋平回答道:“就在平县翠云峰。因为韩彰母亲的坟墓在那峰下,每年这个时候,韩彰必定会去扫墓,所以要到那里寻找一番。” 包公听了,十分高兴,就叫张、赵二人一同前往。张龙没什么意见,唯有赵虎一路上和蒋平闹了不少别扭,说些冷嘲热讽的闲话,蒋爷却总是不理会他,就像没听见一样。张龙在中间好言相劝,试图缓和两人的关系。
这一天,他们到了一处地方打尖吃饭。刚一坐下,赵虎就阴阳怪气地说:“咱们同桌吃饭,各自付账,谁也别占谁便宜,你觉得怎么样?” 蒋爷听了,微微一笑,大度地说:“很好,这样大家都自在,无拘无束。” 于是,他们各自点自己的饭菜,互不干扰,我不吃你的,你也不吃我的。幸亏张龙担心蒋平面子上过不去,在中间不停地周旋调和。赵虎还想继续说些风凉话,蒋爷只是笑笑,不与他计较。等吃完饭,堂官来算账,赵虎非要分账。张龙连忙说:“先算算总数,到柜上再分吧。” 到了柜上一问,柜上说蒋老爷已经都付过钱了。原来是跟蒋老爷的伴当,一进门就把银包交给了柜上,还特意说明,要是有人问,就说蒋老爷给了。而且天天都是如此,张龙心里觉得十分过意不去。蒋平一路上听着赵虎的闲话,忍受着他的刁难,却始终保持着忍耐。
好不容易到了翠云峰,半山之上有一座灵佑寺。蒋平认得庙内的和尚,便上前问道:“韩爷来了没有?” 和尚回答道:“还没来这里扫墓。” 蒋平听了,心中暗自欢喜,觉得肯定能遇到韩彰,便和张、赵二人商议,就在这庙内住下等候。赵虎在庙里前后看了一圈,见云堂宽敞明亮,就叫伴当把行李安放在云堂,和张龙住了进去。蒋平则在和尚屋内住下。偏偏这庙内的和尚都吃素,赵虎可受不了这个,他向庙内借了碗盏厨具,自己生火做饭,叫伴当去打酒买肉,准备好好享受一番。
这一天,伴当提着竹筐,拿着银两,下山去买东西。可没过多久,却空着手回来了。赵虎见了,顿时火冒三丈,怒喝道:“你这小子去哪儿了这么久,酒肉还没买来?” 说着,抡起手掌就要打。伴当吓得连忙往后退了一步,说道:“小人有事回禀爷。” 张龙见状,连忙劝道:“贤弟且容他说。” 赵虎这才收回拳头,不耐烦地说:“快讲!要是说的没道理,我再打你。” 伴当说道:“小人方才下山,走到松林里,看见有个人在那里上吊。您说,这是救还是不救呢?” 赵虎想都没想,大声说道:“那还用问吗?赶紧救,快去救!” 伴当说:“小人已经把他救下来了,还把他带来了。” 赵虎一听,转怒为喜,笑道:“好小子!这才对嘛。快去买酒肉吧。” 伴当又说:“小人还有话要说呢。” 赵虎不耐烦地说:“你怎么这么啰嗦!还说什么?” 张龙劝道:“贤弟且让他把话说完,再去买也不迟。” 赵虎道:“快,赶紧说!” 伴当说:“小人问他为什么上吊,他就哭了。他说他叫包旺。” 赵虎听了,像被电击了一般,连忙站起身来,急切地问道:“叫什么?” 伴当说:“叫包旺。” 赵虎又追问道:“包旺怎么样?讲,快讲!” 伴当说:“他奉了太老爷、太夫人、大老爷、大夫人之命,特地送三公子去开封府衙内读书。昨晚就在山下前面的客店住下。因为月色很好,出来游玩赏月,走到松林时,突然出来一只猛虎,把他相公背走了。” 赵虎听到这里,不禁怪叫起来,大声嚷嚷道:“这还了得!这可怎么办?” 张龙则冷静地分析道:“贤弟不必着急,这件事似乎有可疑之处。既然是猛虎,为什么不用嘴叼,却把人背走了呢?这情形肯定有诈。” 于是,叫伴当赶紧把包旺请进来。
不多时,伴当把包旺领了进来。赵虎一看,果然是包旺。彼此见过礼,让了座,还说了些受惊之类的客气话。包旺因为之前在开封府见过张、赵二人,所以只是略微谦让了一下,便坐了下来。张、赵二人又细细盘问了一番,情况确实是猛虎把人背走了。此时,包旺说道:“从开封回家,一路上都平安无事。因为相爷喜爱三公子,禀明了太老爷、太夫人、大老爷、大夫人,就命我护送公子赴署。没想到昨晚住在山下店里,公子要去赏月,走到松林,出来一只猛虎把公子背走了。我今天找了一整天,都没有下落,所以才想寻死。” 说完,便痛哭起来,那哭声仿佛是一把把尖锐的刀,刺痛着张、赵二人的心。张、赵二人听了,觉得这虎会背人,实在是太可疑了。他们便商议着晚上去松林搜寻,倘若能抓住什么线索,就可以问出公子的下落了。
此时,伴当已将酒肉买来,手脚麻利地收拾妥当。他温言劝慰包旺暂且宽心,莫要再愁烦。赵虎、张龙和包旺三人围坐一处,吃起饭来。赵虎酒瘾发作,一杯接一杯,喝得酩酊大醉,满脸通红,像熟透的番茄,放下碗筷就摇摇晃晃地要走。张龙赶忙阻拦道:“你我前去打虎,也得穿戴利落,携带好兵刃。倘若真碰上猛虎,也好为民除害。就咱们现在这副模样,怎么能与猛虎搏斗呢?” 说着,张龙迅速脱去外面的累赘衣物,把搭包紧紧勒在腰间,整个人显得精神抖擞,如同即将奔赴战场的战士。赵虎也不甘示弱,依样扎缚停当,手持利刃,寒光闪烁,仿佛在诉说着即将到来的战斗。他们嘱咐包旺和伴当留在庙中耐心等候,便迈着坚定的步伐,下了山峰,来到了松林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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