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常梅冷不冷,累不累,饿不饿,渴不渴,如果没有这些问题的话,陪我去黄河边坐坐。
常梅说自己骑摩托车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远处像条黄色长绳子一样的大河了,正有走到离水最近的地方,看看母亲河的想法。
洗煤厂建在河水冲出来的乱石滩上,离河堤不到一公里,步行十来分钟就能到。
肩并肩坐在河堤上,望着几十米外浊如泥汤的河水,常梅说,没觉得林哥有啥不正常的地方,为啥徐厂长说你遇到了自己迈不过去的坎,思想包袱很重。她说我的话你能听进去,让我对你说,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让我劝你别钻牛角尖,拿出男子汉的气魄来,创造属于你自己的辉煌。
常梅说,不知道徐厂长为什么自己不对你说这几句话,而要我给你转达,但听她说你很不开心,我就没有问徐厂长原因,放下电话后马上赶到你身边。
常梅不知道我和徐冰雅的关系,也不了解上次见面后我有什么变化,懵懵懂懂被徐冰雅忽悠到我身边。
忽然间我有了恶作剧的想法,对常梅说:“我从修造厂辞职了,离开的时候,没有给组织推荐徐冰雅接替我的厂长职务,而是推荐了另外一个副厂长,这让徐冰雅很不满,到处造谣说我精神不正常,没想到她把谣言竟然都散布到你那儿了,我觉得精神有问题的,是徐冰雅那个八婆。”
常梅虽然不相信徐冰雅是我说的那种人,但却无从辩驳我的话,双手托腮,望着缓缓流动的黄水,幽幽地说,每个人都有无法向别人倾诉的心事,我自己何尝不是这样。
明明知道院子里那棵枣树不会结果,就是舍不得举起斧子把它砍掉。徐姐让我给你传话,可能有她不得已的苦衷,我觉得她对你没有恶意,你不应该对她有偏见,有机会和徐姐好好谈谈,看看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常梅果然成熟了,不再像两年前那样,总认为我说的每句话都对,自己无须用脑子判断,听话、照办即可。
以前和常梅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喋喋不休,有说不完的话,但今天她的话并不多。
也许是我的低沉情绪影响了她,也许她自己有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