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桓道:“魏王矢口否认,顾少夫人更是坚称冤枉。一个是堂堂亲王,一个是后宅妇人,哪来的动机和胆量与西兹勾结?依为兄愚见,这二人是被人陷害。通奸是真,通敌是假。”
李肇微微点头,若有所思。
李桓又压低声音,“幕后黑手布局精巧,挑起各方争斗,从中渔利,心肠实在歹毒。”
李肇眼尾一勾,若有所思的看他一眼,眼神含笑。
“方才听进奏官提及,西兹与旧陵沼有秘密往来,正巧皇兄的左翊卫在查此事,依我看,这局恐怕是冲着皇兄来的,你可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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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桓口头称谢,心下却是巨震。
那个神秘出现又消失的“旧陵沼诏使”,的确让他疑虑重重。
他怀疑这里头有一个连环圈套,或是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否则,一个诏使来上京酒楼四处招摇,怎么又会突然消失不见?
两人各怀鬼胎,一面走,一面笑着说话。
陆佑安静静地站在一旁,见他们过来,恭敬地行礼。
李肇挑了挑眉,还了一礼,一言不发。
李桓则是和颜悦色,“驸马久候了。”
说完又语重心长,“父皇最疼平乐,你们夫妻不和,父皇也忧心忡忡。你多担待她些,她的小性子,该让就让,该告状也别憋着,可不能太惯着她。”
陆佑安低头应是,没有多说什么,王承喜便出来传唤。
“驸马爷,请吧,陛下请您里边说话。”
陆佑安微微欠身:“是。”
他先向两位皇子颔首示意,这才转身进了御书房。
“微臣陆佑安,见过陛下。”
崇昭帝半靠在榻上,后背贴着一个软垫,露出满脸的疲态,咳嗽几声,王承喜赶紧递上帕子。
“驸马。”崇昭帝抬手轻拭嘴角,不无冷漠地道:“你今日专程入宫,可是为平乐的事?”
陆佑安低头拱手,“正是。”
崇昭帝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几分。
“平乐打小被朕和她母妃宠惯坏了,行事多有不妥,但她对你的心意,是不容置疑的。你们还有一双儿女,乖巧懂事,夫妻间有矛盾,相互包容便是。”
“陛下。”陆佑安突然撩起袍角,端端正正地跪了下去,“臣是来请旨和离的,请陛下恩准。”
崇昭帝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说什么?你要和公主和离?”
陆佑安挺直脊背,掷地有声地道:“请陛下恩准臣与公主和离。臣愿奔赴西疆,筑垒戍边,固疆宁土,以毕生忠义报效朝廷,从此不再踏入上京一步。”
“放肆!”崇昭帝一拍御案,大声呵斥,随后又咳嗽起来。
这一声怒喝,让刚走出不远的李肇和李桓都停住了脚步。
茶盏的碎裂声,惊得檐下的云雀扑棱棱飞起。
两人对视一眼,虽不知屋里发生了什么,但从这动静来看,皇帝是真的动怒了,而且,是因为平乐。
李肇看了李桓一眼,似笑非笑地说:“可惜了。”
李桓眉头一皱,落后半步垂手而立,目光落在李肇新换的犀角蹀躞带上。
“驸马向来与世无争,父皇就算恼他,也无非斥责几句……倒是太子殿下,别管为兄多嘴,手底下的人,行事也张扬了些,尤其是左右卫率,在京城肆意盘查,惊扰百姓,惹朝野非议。若哪日父皇追究下来,为兄也不好为你遮掩……”
“多谢皇兄提点。”
李肇笑着谢过,与他拱手作别。
一路回到东宫,脸上的笑容才收敛起来,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冷冽。
“告诉那个西兹大祭司,他女儿,是死在平乐手上。”
暗室里站着的人,是夜枭。
每次夜枭现身,东宫必有大事发生。
关涯和元苍等侍卫都守在外面。
夜枭领命离去后,梅如晦才得令走了进来。
“殿下,西兹人动作频繁,恐怕要掀起一波朝堂风浪。这个节骨眼儿上,您何苦给自己招来麻烦?”
李肇轻轻一笑,眼底泛起奇异的光。
这时,窗外忽有白影掠过。
李肇快步走过去,猛地推开窗户。
一只漂亮的白鸽俯冲进来,轻盈地停在他的手臂上。
李肇微微掀起唇角,抚它羽毛,“你倒是乖巧。”
白鸽低头啄他,李肇取下它爪间的信筒。
信纸上烙着旧陵沼的印记。
一个背着刀的小骷髅头,原本是死亡的象征,可李肇端详片刻,竟鬼使神差地觉得,它长得格外可爱。
“鱼儿咬饵了。”
他笑着转头,回答梅如晦方才的询问。
“她摆了一出好戏,孤不看可惜。”
梅如晦头痛。
这个“她”是谁,显而易见。
可是那个她,还有眼前的这个他,两个疯子凑一堆,不是要瞎胡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