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扔下去。”
“是。”甘老五得令,当下拱手作礼,旋即提起卓侍郎。
卓太傅不顾一切想要挣脱冲上前阻止:“不要,不可以。
你不能那么做,不能……”
但他哪里是对手,怎么折腾也改变不了事实。
就这样临了临了,眼睁睁看着儿子死,又眼睁睁看着儿子被扔下古井。
刹那间,整个人就像被抽掉了魂。
而这短短的一瞬间,他的数百名学子纷纷步了他儿子的后尘,先砍头再投井。
等他回过神时,终于肯认清一个现实。
那就是,他谁也救不了。
救不了儿子,救不了自己带出来的学子,也救不了自己。
忽的,他怔怔的转动眸子。
看着菰晚风的方向,普通跪了下去。
如同当年的小乞丐一样,穿过学子一步一步爬往那个人,低下了自己高贵的头颅。
直至触及那数十级台阶,才抬眸颤声道:“主上,饶命。”
此刻的菰晚风离他如此远又如此的近,说近,那是近在眼前。说远,那是他这一生无法企及的高度。
此时此刻,他才知道什么叫怕,什么叫后悔。他才明白自己所有的倚仗在这个男人面前什么都不是。
威逼,利诱。
哀哀苦求,都换不回自己的命。
他所骄傲的,都被一一摧毁。
菰晚风,你是个狠角。
我卓天放,甘拜下风。
如有来生,凡有菰姓所至,我绝不与你相逢。
只求你,高台贵手。
不要……赶尽、杀绝。
然菰晚风还没开口,他便被猡老三一脚踩断老腰,揪着头发拖回了井边,直把众大臣看的头皮发麻。
交头接耳的询问:“怎么办?”
以为前面是杀鸡儆猴给他们看,殊不知这才是真正的杀鸡儆猴。
菰晚风依旧垂眸,不曾抬眼。
道:“卓太傅的家眷可都安排好了?”
玉面判官笑着作礼道:“主上放心,卓太傅一家三百五十三口,皆以上路,就等着卓大人下去与他们团圆。”
闻言,卓太傅有如五雷轰顶。
浑浑噩噩的忘了疼忘了骂,忘了哭忘了笑。
就那么呆呆怔怔,看着他那三千学子十个十个的死。
待到三千学子杀尽,他这才呆呆滞滞的抬起头,昔日精深犀利的眸子这时变的浑浊无光。
看向井口时,诡异的笑了。
仿佛里面有无数的人再和他招手,说着:“快来呀,快来呀。”
及至人被按在井口,他也是嘴角流涎的笑着。
喃喃道:“我是卓天放,主上钦点的头名。我是勇王的恩师,你们谁敢对我不敬?
我要才学有才学,要家世有家世。
你们,也配跟我比?
哈哈哈……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王侯将相本就有种,是你们,你们这些老鼠一辈子也吃不上四个菜。
去死,都去……”
菰晚风静静的听着,忽的抬眸。
“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