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老狗的证道

那个地方也太远了,远远超出了老狗的掌控范围,但是大郎说那是治病的地方,不会有危险。

一个月后,那个地方的人给哥哥批了观察假期。哥哥回来了,变得沉默寡言,安生了几天又跑去网吧里躲着。三天后,老狗没忍住带着大郎去找到了满身脏臭的哥哥... ...

哥哥被再次送去了那个名字很长的、专门治网瘾的地方。

老狗隐隐感觉不对,它觉得哥哥在那里恐怕会受到伤害。大郎夫妇却是铁了心的要治好哥哥... ...

于是,杨二郎回到家里,翻出妹妹给它的识字本,咬着画笔在找出来的字上画圈,然后用画笔涂在爪子上,在封面上妹妹为它写的名字后面按个印子。

识字本上圈出来的字是:“去”“找”“哥哥”“照顾”“保护”... ...

把识字本放在显眼的地方,最后默默看看家里,杨二郎转身离去,它要去保护哥哥了!

它将践行哥哥出生时许下的诺言,照顾保护这个孩子。

凭借着能听懂人言、能认识字,也凭借着铭记在心的哥哥的气味,老狗选择跟着长途客车向着浣花市出发。

公路上车辆快速流动,危机频频,它只能尽量走在边沿处,很快就失去了那辆客车的踪影。好在公路上每隔一段就有指示路牌。所以它毫不担心到不了浣花市。

一路上被人驱赶,也有人想要抓住它。那些人有的心怀善意,也有的怀有恶意。阳光和月光照着老狗前行的方向,风雨露水伴着老狗的脚步。三天后老狗在“浣花市青少年沉迷瘾性戒除及心理矫正中心”的围墙外再次嗅到哥哥气味。

占地比镇上中学学校还广的“戒瘾中心”,四面都是高高的围墙上,在围墙上还布着铁丝网。老狗曾经试图爬过围墙去找哥哥,却被铁丝网电翻。最后只能趁着大门打开时飞快钻进去。

在“戒瘾中心”里,它逃过了围追堵截的保安,打服了里面的狼犬,也终于见到了哥哥。

第八章 障碍阻道

哥哥和一大群人在太阳下笔直的站立着,汗水湿透了衣裳。

老狗欢快的跑到哥哥面前招呼他,他明明激动得眼眶发红、呼吸粗重、身躯发抖,却依旧一动不动挺立着。

老狗舔了舔他的手背,尝到了汗水里的盐分,拽着他的衣服想让他去树荫下乘凉... ...

有人拎着警棍过来,似乎是想打哥哥,被老狗顶着电击扑倒,并抢走警棍。老狗想把警棍给哥哥,他不敢动也不敢要警棍。

它只好站在不远处陪着哥哥。

有人想给老狗下药,可它鼻子太灵敏,又会自己找吃的。也有人想要趁它睡着时下手,可它能爬树也能爬楼,找个隐蔽的睡觉地点不是难事。它的精神力很强,一点点动静就能察觉,就是一定范围内有人注意着它也会察觉。

被称作教官的人抓不到也教训不了老狗,加上老狗貌似不伤人,也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放任了。

老狗就这样留在了基地,陪着哥哥训练,保护着哥哥。有过教官想打哥哥被老狗教训的案例后,但凡哥哥在训练场上,就不会有人被打。

有了老狗的陪伴,哥哥精神振奋了许多,在休息的时候搂着老狗保证,说他绝对会挺过去的!

老狗在基地里作威作福了一个月后,哥哥经过了几次测试,激动兴奋的跑来告诉它说可以离开了。看着精神利落的哥哥,杨二郎有些欣慰,觉得哥哥好像也长大了。

老狗太自大了。

它忽略了这不是它的地盘,不是它呼唤一声就群狗响应的地方。它忽略了人类撕扯扑打是不如它,但是人类有各种技术和造物。

在它跟着哥哥踏出大门放松警惕后,麻醉枪和密密麻麻的网兜给了它生命中最重要的教训。

昏睡前它听到的最后的声音是哥哥在呼喊它,看见的最后的画面是哥哥被人拦住——但是安全!而且,冥冥的精神感应中,哥哥似乎是真的长大了。

不知过了多久,杨二郎意识清醒过来,发现它被关在铁笼里,而铁笼似乎在车上。

它试图悄悄破坏笼子逃走,可惜,动作稍大些,就有麻醉药物对着笼子喷涌。

再次睁开眼时,它听见有人在讨价还价,而交易的东西是它。

它听到疑似买主的人提出试试它的“成色”的要求!

很快,一只长相潦草的大型狗子出现在杨二郎面前。那狗子耳朵缺了一块,脸上有多处愈合后残留的疤痕,呲着牙流出涎水,看起来很嗜血癫狂,一出现就伏低身子恶狠狠的瞪着杨二郎。

杨二郎算是醒悟过来所谓的“成色”是什么意思了。

在它还有所犹豫时,那潦草凶残的狗子已经率先发动了攻击。杨二郎下意识的灵巧避开,顺手一巴掌将其拍翻在地上。

眼瞅着那狗子抽抽着似要断气,它才晃过神来——好像下手重了,好像有些暴露实力了... ...

它的表现令买主大为满意,很痛快的花高价买下了它的控制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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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固的囚笼,严密的监视。鉴于在“戒网瘾中心”因为太飘造成的现在的困境,老狗顾虑着暴露的后果,也担心牵连到家人。它最终思量着选择先屈服下来,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往后的日子,各种各样品种的狗子被安排出现在杨二郎面前呜呜喳喳的,它很烦躁,那些不懂事的狗子总来挑衅,它只能反复的用爪子拍翻它们。

辗转在各色奇形怪状的斗场里,老狗用爪子教训了各种奇形怪状的狗子。

其实大部分的对手体型都比它大,但它从来没有被打败过,甚至老狗每次都要收着力,生怕一爪子给那些狂妄自大的狗子拍死,生怕暴露过多的实力惹上麻烦。

渐渐的,它每次出场都能听到有人呼喊“狗王”。这个称呼简单粗暴,就像它的战斗方式一样简单粗暴。它从不下嘴撕咬,也从不沾染血腥,偏偏所向无敌,有种高高在上俯视众犬的意思... ...

沦为斗兽的日子,显得没日没夜的,也显得漫长而希望渺茫。

或许,在一开始的时候,老狗就该不顾一切的寻机会逃走的,哪怕暴露异类的本质,哪怕是用些血腥杀戮的手段... ...

可惜,它习惯了隐藏自己的不平凡,也因为杨家人的存在而不愿意沾染人血。

好在长期处于封闭的斗兽场里,也不存在能伤害到它的东西(除了麻醉枪)。也好在日益强烈的冥冥感应中,貌似哥哥和妹妹都已经成年且还算安全。

第九章 历劫

老狗没有选择冒险暴露自己的不凡、通过强硬手段杀出去,而是选择蛰伏着慢慢等待机会... ...

就是等待的日子里,并不好受。

随着殴打弱小般的无聊斗场次数增多,老狗被愈加优厚的对待,但也被愈加严密的看守和笼困。

老狗甚至都以为自己余生就要这样度过了,它开始不断回忆想念那些记得的人和事。

那种感觉很奇特。

现实是很无趣和绝望的,回忆和想念却很幸福和甜蜜,可是只能回忆和想念又很痛苦和折磨... ...

一天,老狗迎来了新的对手。那是一只巨大的花猫,是老狗从没在现实中见过的品种——人类称之为“老虎”,但是看着比电视里要庞大的多。

那只老虎体型、力量、速度都很强,可惜在老狗眼中也就那样儿了。

老狗体型虽然差老虎许多,但力量却丝毫不弱于老虎,甚至老狗感觉自己使全力时足以碾压老虎,它的速度和灵活就更远远超过那只老虎了。

老狗自以为是的隐藏着力量,和老虎周旋了一阵,磨蹭了一阵,才寻机迅速爬在老虎背上,用爪子扼住它的喉咙,牙齿卡在它颈间血管处。

那只老虎怂了,对着老狗抱头伏低,嘴里还发出绵软的哼叫。这很令杨二郎惊奇。

这老虎的表现明显脱离了兽类的愚昧,一般的兽类不大可能认识到要害被控制,也不大可能会识趣的俯首认输。

老狗没见过这样的对手,试着嚷了两句,没想到竟然能跟老虎勉强做些简单的交流。那老虎大约也是属于超凡异类,智力水准不低,也通了些人性。

简单交流后,老狗大概明白老虎刚才是在问它:为什么留在这里。似乎,这老虎还在试探:要不要一起合作离开... ...

人心的复杂阴诈,还是超出了老狗的意料。老狗也早就已经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

在不知多久之前,在它连连在斗场中轻易取胜后,就一直被严格控制着。

每每在轻易打败对手后,就会被加固囚笼、提升防护措施。电击和麻醉已经是家常便饭了——虽然皮毛般的电击反应被它刻意表演的激烈,但麻醉它还是做不到免疫... ...

它表面表现的屈服,其实并不能打消斗兽场对它的警惕。

其实,温水煮青蛙式的上强度后,它原本就很难脱离专门为它定制的囚笼,也很难用不流血的方式逃离开斗兽场了。

这一次,就更夸张和离谱了,一条狗能打败了一只老虎,本就很荒唐!

老狗自以为的掩饰,其实已经是一种受困形成的惯性僵化思维。

这之后,老狗再也没被安排过角斗了。笼子再度被加固,好吃好喝的关起来。

老狗有些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它应该是暴露了。可惜,无聊的斗兽生活、习惯性的装作愚昧的隐藏,到底是影响了老狗... ...

之后,老狗被麻醉后转移到了一处密闭的室内。

醒来的老狗发现,它来到了另一个更加陌生的地方,也见到了更加陌生的人。

这是个曾经只在电视里才看见过的研究基地。隔着粗厚结实的囚笼,外面是一间密闭的囚室,囚室三面是厚实的墙体,只有一面是明显厚实坚固的特种玻璃。

外面不时有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人往来,对着它指指点点的讨论。偶尔也有穿隔离防护服的研究员来到囚笼外,试图跟它沟通,但是被它假装无视和不懂的方式拒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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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频繁的被抽血、提取身体组织细胞和组织液,还频繁的被注射各种稀奇古怪的药剂。

老狗困锁在加厚加固的铁笼中,笼外还是密闭的囚室,囚室的玻璃墙外有研究员不间断的轮替,它的一举一动全都被观察着。它几乎陷入绝望。从前逃出去已经很难,现在更加困难。

通过依旧装作愚昧兽类的样子,实则全面小心谨慎的观察、偷听,它渐渐发现这是一处很隐秘且严密的基地。

它曾经见过有全副武装的人押运材料进入基地,以它当前的能耐,它根本不敢保证能躲过那些武装人员枪械的攻击。

它曾多次听研究人员彼此聊起过“样本太珍惜,得精贵着点”的话题,从中推测出对它的研究还依然有保留。这让它隐隐产生某种危机感,不知道什么时候,它会不会就成为需要面对生命危险的实验耗材... ...

长年被注射麻醉药物,体质早已经产生奇特蜕变的老狗渐渐对各种麻醉药物抗性增加,但它却一直隐藏着。

终于,在漫长的隐藏等待中,老狗终于等来了机会——或许也算不得是什么机会。不过是走投无路、冒死一搏罢了。

第十章 脱难

有武装人员送来一批材料,据说有动物有植物还有一些据说有玄奇妙用的物品。老狗听研究人员兴奋说起些什么“超凡”、“异兽”、“药材”、“神木鼎”... ...

归纳一下,大约是有一件具有超凡功效的炼药鼎被送进了这个基地。为了探索那炼药鼎的功能,基地打算挑选几只异兽作为材料,尝试炼制超凡丹药!

貌似,老狗就在“异兽耗材”的候选名单里。这可真不是一个好消息,会死的吧?会被肢解炮制成炼药的耗材吧?

老狗都有种这个世界太疯狂的感觉。不能再等了啊!

根据那神木鼎已被探索出来的功效条件,越是鲜活的“灵材”就越可以被神木鼎炼化。

研究人员给老狗注射麻醉药物后,打算现场切割它的不同部分进行处理,并投入神木鼎... ...

本应该还处在麻醉效果中老狗突然暴起,袭击了靠近的研究人员,抢夺钥匙,用它偷偷锻炼了很久的爪子轻松开锁逃离囚室,顺势抢走了那只神木鼎。

巴掌大小的神木鼎,被咬在老狗口中。

奔逃的路上也不知怎的,神木鼎莫名其妙的就被被吞下... ...或者更准确点说,像是半融入到老狗的胃部前端。

换个常看玄幻、仙神小说的人,大概会说这是法器“认主”或者“炼化”... ...

莫名其妙的炼化了神木鼎,将其融入自身,老狗从中自然而然的获得了一些信息——那神木鼎配套的几种丹方——可以用特殊的材料炼制一些神异的的丹药,当然材料极其稀少,至少老狗就没见过几种... ...

早已知道监控奥妙的老狗脱困后,一路隐藏身形避着摄像头,逃进深山中。

因为冥冥中的感应里,杨家人一直无灾无难,且老狗也担心它现身后会给杨家人带去麻烦,就一直没有踏足人类世界。

在山里,老狗按照神木鼎的丹方寻找药材,并吞入腹中的神木鼎里进行炼制、服用... ...

时间悠悠。

老狗感觉它无论是力量、速度,还是生命、精神,都有了巨大的长进。而且它还拥有了玄奇如雷达般的感应力,可以感应到附近几公里的危机。

这时的老狗,除了没有什么比如化形、法术神通之类,大约可以算是妖仙一类的存在了。

不知过了多久,在老狗的精神感应中,对它有威胁的那个研究基地莫名其妙的就消失,似乎它们遭遇了不可抵挡的敌人绞杀。

又过了一阵,确认那个基地应该是被覆灭了,老狗心里起了些念头:或许它该回家去了。

在它还在有些疑虑的犹豫时,本来一直正常存在于它精神中、有着亲近羁绊的一个人消失了。

老狗判断了一阵,确认消失的人是大郎的妻子玉芬,而且不是外来的灾害,很可能是正常的病故... ...

老狗不再犹豫,决定走出山林,走进人类社会,回家去见家人。

犹记得老狗被离开家那年还是新世纪初的2006年,此后它先后被困于斗场和研究基地度过了不知年月的漫长时间,逃脱后又匆匆躲进山野里,都不知过了多久。

重新走进人类世界时,世界已经发生了极大的变化,此时竟已经是2022年了!

由于不知身处何方,曾经唯一一次长途旅程是沿着公路去找哥哥,老狗就依着经验,找到公路顺着路到了最近的城市。

城市里到处的高楼大厦、四通八达的道路上挤满了汽车、大街小巷彻夜通明的路灯和广告牌... ...却没有报刊亭,也没有发现其他出售地图的地方... ...与时代脱节的老狗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一时竟对回家的路毫无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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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只好假装成流浪狗,跟狗子打听,看路边橱窗里的电视,听人们的聊天,慢慢的搜集信息。

它从前生活的世界太小,而人类真实的世界太大,而且变化太快!

世界人间,茫茫渺渺。

纵使是已有妖仙的境界,可这老狗曾经的生活圈子毕竟实在太闭塞狭隘了,又经历十几年避世,它的思维似乎也有些僵化了。

它的家乡只是浣花市所属的一个县城下所辖的小镇,而浣花市上一级的地名叫潭州,而潭州远在千里之外。对于距离过远的地方,人们谈话中往往只会说到州(省)一级,浣花市本身也不是很知名的地方。

其实,老狗曾经听过潭州的字眼的,可惜有些僵化的思维却没跟上。

老狗有些漫无目的辗转了几个城市,收集到了大量稀奇古怪的信息——可能是它如今的生命层级已经进化的足够高了,它甚至都发现了看似平凡的人类城市中隐藏着不同的超凡生命,其中甚至有超凡人类的执法者... ...可却一直没有得到它试图找到的家的方向。

超凡于它而言,并不是多么值得关注的内容。相反,它一般都是不露声色的避开那些超凡生命的争斗,它只是想回家,想去见见家人。也还好,它也总能隐藏着不被那些超凡生命发现... ...

第十一章 了缘

在寻找搜集信息的过程中,老狗愈加的思念家人。它从没想过回家会这么困难!

几个月后,老狗的精神羁绊中,大郎也消失了,同样不是外来的祸害,应该也是病故。

杨二郎哀戚的走到野外,对着荒野悲鸣,用早已生涩、遗忘的人语艰涩含混的低叫着“大郎——”

... ...

一次偶然间,杨二郎看见了城市广告屏在播放天气预报:“... ...潭州浣花市,晴转多云,22到29摄氏度;... ...”

潭州浣花市啊,潭州!它终于醒悟。

凭着曾经跟随客车路线的经历,杨二郎在客运车站找到了与潭州相关的班线,那条班线会经过潭州一个着名的旅游城市——白岩市。

跟上旅游大巴,在公路上狂奔了两百多公里,杨二郎早已超凡脱俗的身体也已经疲累不堪。因为一直没看见有与潭州白岩市相关的指示牌,它有些不舍得也不敢停歇,怕错过了回家的路,哪怕它其实记得那个班车起始和终到地名。

终于在它快虚脱时,还是无奈的停了下来歇息。

它按曾经的经验在靠近公路的山野里捕食饮水,也刻意的与人保持距离。养精蓄锐后,杨二郎等到了同一线路的另一辆车。

看着客车身上写着的始发终到地点名字,它松了一口气,它确信它能顺利回到家了。

一路跋涉,杨二郎似乎回到了当时独自上路寻找哥哥的日子,但这一次更艰难。

庆幸的是,断断续续的跟了几天之后,它终于看见了“潭州白岩市”字样的路牌,那一刻它忍不住热泪盈眶,泪眼朦胧中似乎看见了家。

杨二郎从白岩市找到前往浣花市的路。它开始隐藏身形,假装成胆小的流浪狗,避开行人的视线,沿着公路的方向,但与公路保持一定距离,继续踏上回家的路。

时间过去的太久,又正是城市发展迅猛的时期,浣花市的变化之大令老狗不敢相信。它甚至怀疑自己来错了地方,这座城市完全不是记忆中的样子了。

虽然已经离家很近了,杨二郎却还是找不到路,毕竟十几年前它就没有好好留意过这座城市的道路。

不过,回到人类社会这么长时间,杨二郎还是历练出了些东西的。

先装成流浪狗隐藏游荡着收集信息,确认曾经掳走它的势力确实不在了。

然后,杨二郎放心清理干净身上伪装用的脏污,凭借幼年时早就被物理解除了繁衍功能的特点,混入流浪宠物收留中心。

再利用这段时间偷看学来的本事,想要借用爱心志愿者的电脑查询地图... ...

计划不如变化快。

杨二郎很难有机会在不引人注目的情况下能蹭到用电脑的机会。它还没能记下地图路线(电脑上的地图路线对它来说一时难以适应),就稀里糊涂的被志愿者送到了一个所谓的流浪宠物收容的项目基地。

这个地方,杨二郎实在太熟悉了——曾经的“浣花市青少年沉迷瘾性戒除及心理矫正中心”。

当年它一直嫌名字太长,一直觉得记不住全名,时隔多年后却早已牢牢把这个名字记在了心里。

这地方早已大变了样。似乎中间荒废过很长时间。

原本宽广的军事化训练操场上,遍布着荒草杂木。原本特意布置的障碍土丘和绿化景观带,经过自然无序的野蛮生长,已经宛如一片真正的荒野。

这片荒野如今只是简单的处理出几条路来,通向原本操场正中,那里新建了一片低矮的狗舍。倒是围墙和铁丝网明显重新修补过,但依旧难掩破败斑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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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在漫长岁月中,这地方已经堪称面貌全非,门口布局、装饰、名字都已经彻底变了样,但是杨二郎还是第一时间认了出来,毕竟这是它一生所历最大的变故发生的地方。

当然,今非昔比的杨二郎也轻易发现,这地方根本就对它没有威胁了。

如今这个地方叫做“浣花元吉犬类宠物繁育研究基地”,归一家宠物繁育研究公司所有。那家公司和流浪宠物爱心站有合作,会接手饲养无人认领的宠物。

这个基地,就是特别挑选了一批聪明、漂亮、大中型体型的狗,做一些综合性的项目研究... ...

对于杨二郎而言,这里是当年践行守护誓言的目的地。而今,以这里为起点,那么家就是目的地。

轻易的避过监控,毫不费力的越过高墙离开基地。凭着之前在流浪宠物爱心站记下的零星地图,还有久远记忆里的路线,加上不俗的观察能力,老狗终于踏上归家的路。

从前它从家里出发,去找哥哥用了三天。这一次,它一路裹风挟雨,片刻不停,只用不到一天就赶回到村子外。

就要见到家人了吧!

第十二章 不得

杨二郎的心里激动和忐忑并存,努力平复着心情。

它在村口有些近乡情怯的驻足。短暂徘徊后,先去河边洗了个澡,洗去满身疲惫和风尘,也让心情冷静些许。

在那座熟悉的桥边,迎着风仔细甩干水汽,让毛发看起来蓬松鲜亮,然后认真摘了一簇记忆里妹妹喜欢的花草。

老狗咬着花,把河水当镜子照了照,终于有些满意,有些期待,一步步向家走去。

村里的变化其实也很大。道路、环境还有楼房都透着陌生,越走就越是感觉不好。路上一个熟人都没碰见,不对,应该说一个人影都没碰见。这村子好像荒废了... ...

路上,难得的有几只狗子狗狗祟祟的观察试探杨二郎,但都是不认识的。那些狗子的精神状态也有些怪,没精打采的又透着点野性,不大像有家教的狗子,更像是那些经常吃不饱的流浪儿... ...

杨二郎想大声呼唤,可心里却隐隐有得不到回应预感。努力嗅着空气,却闻不到本该存在的熟悉味道。

它慌乱、复杂的紧了紧脚步,一路小跑到家门口。

房子还在,就是破败了许多,院子还加了大门也上了锁,门和锁都有些锈迹斑斑了。

杨二郎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爬过墙头跃进院里。小院子里有些荒败,它徘徊张望了一阵,最终试探的去推门上,那里是特意留给它专用的小门。

「被封死了啊!」老狗默默放下咬着的那束花草。

「哥哥,妹妹,你们去哪儿了?」

痴痴的发呆了一阵,杨二郎总算心中一动,想起从前藏钥匙的地方。

「果然还在!」激动中,它用爪子掏出塑料和破布双层包裹的钥匙,心里有些激动起来。

开门进了屋,可屋里满是空旷已久的朽尘味儿... ...果然是很久没人待过了啊。

「唉... ...」杨二郎有些分辨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只在心底悠悠长叹息着。

孤独的在屋里转了转。家还是那个家,只是又有些似是而非。在久远、深刻的记忆里,家里有的物件没了,也有些依稀还是从前的样子,也有些是新物件却已经很陈旧了... ...

那么漫长的时间过去了,家里也找不到自己曾经的气息,家人们的气息也很淡很杂。

失魂落魄的在家里待了很久,杨二郎出门来到村子中央,放声高叫。等了许久,也不见有记忆里的狗子回应。倒是跑来两只看起来就潦草毛躁的半野狗子。

两只半野狗子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它们来的不久,也不知道情况。

村里留下来的零星几家人里,杨二郎试着去观察了一阵,还潜入趁人睡着偷用了人家的手机,到底也没能找到哥哥妹妹的电话号码。

其实,它虽然在这段时间学到了很多,但有些东西没用过呢,是真的用不来,最多只是会点简单的皮毛。比如它虽然会查看手机的电话本,却不怎么会用智能手机打字,也不了解即时通讯软件里有群、有朋友圈... ...

落寞的在家里孤独的待了几天,也去杨老人夫妇的墓边枯坐了许久,杨二郎满心酸涩。无奈的意识到,哥哥和妹妹怕是不会再回来了。

迷茫中,它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或许是那些流浪宠物爱心站的志愿者给了它些许触动,它最终选择回到那个基地,那个曾经的目的地。

犬类繁育基地里,研究员的装扮和行事方式其实像极了杨二郎曾经困守的研究基地,都是写个白大褂的人来来去去、指指点点。

只是如今这地方却没有那么封闭、隐蔽,也安全许多——至少没有人会想要控制住老狗,给它无休止的打麻醉药、抽取它的血液和组织细胞、注射些莫名其妙的药物... ...

小主,

当然,最重要的是,如今的杨二郎早已今非昔比,这世上除了大杀伤火力围困剿杀,怕是没什么人真的能伤害它了——当然也可能是它又飘了。

那些研究人员,对于基地里犬类的态度很温和,虽然也会带犬只去做研究,但很快会放回。杨二郎曾经谨慎的假装被带走,却在被发现它没有生殖能力后,迅速被放回... ...

总之,这地方其实很安全,也很适合暂时落脚,反正那点围墙和铁丝网也困不住它,杨二郎可以随时离开。

第十三章 迷雾

最初在基地的日子,有些怅然若失的空虚,也有些百无聊赖,杨二郎一边思索着有没有可能获取到哥哥妹妹的消息,一边如同懒狗般在基地里混日子。

其实它大抵是不指望能找到他们了。

天下何其之大,就凭它的能耐最多能感应到他们有没有危险。倘若他们还在这座城市,它大概还能找到他们,可他们分明在很遥远的地方,远超出它的能力范围。

若它是人,大约会比较容易,可惜... ...

杨二郎本以为,这世上大约对它是没有太多危害了。

可在这处犬类基地待不到一个月,它却忽然发现,这世界大约并不如它曾经所以为的样子。

占地广阔的犬类养殖基地,突然多出来了几个人。虽然依旧对杨二郎没有什么威胁,但这些人却并不是普通人。

直白点的话说,这些人里大多是完全超越了普通人的存在!正如曾经生活在杨家时的杨二郎对比一般的狗子,也如它曾经教训过的那只花猫...老虎之于普通的野兽。

这是,超凡!

不过,这些人虽然是超凡,但也还威胁不到杨二郎。而且这些人鬼鬼祟祟的,似乎也不想引起注意,每隔几天就偷偷摸摸的潜入基地深处... ...

这基地处在城市郊区的郊区,其占地广大,内部深处原本有几栋三四层的平房,大约是曾经建设的办公楼、宿舍楼什么的,如今早已荒废。

在这片楼房附近,有一小片树林,因荒废后野蛮生长,树木其实很杂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