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叔叔卖给他们七块钱一斤,据说在城里卖十五块到二十块的样子。
他们说杨叔叔家的酒不回苦,杨叔叔就会笑答,“我掐酒尾子掐得重。”
爸爸说老杨一家人烤酒挣了不少钱。
但是每次程佳涵回去,上杨叔叔那儿打酒的时候,杨叔叔的老婆朱大妈总是穿着个脏兮兮的罩衣,带着两个同样脏兮兮的袖套
杨叔叔脸上则永远带着两片红晕。
他养的老黄永远百无聊赖地趴在院子门口一会儿看东,一会儿看西。
他们家的四间砖瓦平房也从来没变过。
他儿子是村里第四个大学生,特别聪明,成绩很好,所以高考之后上交国家了。
程佳涵去年回去打酒,老杨就问她,“你们敏敏成绩怎么样了?”
程佳涵说,“哎呀,凑合凑合,反正上交国家是不大可能了。”
老杨一边给她装酒一边说,“那你们姐妹俩混大城市也凶哦,优秀。”
……
回忆的迷离之中,程佳涵的手机响了,是爸爸回过来的消息,拍了一张照,果然是蒜苗炒腊肉配一小杯白酒,旁边是一碟花生米。
爸爸回复说,“老幺可以哦。争取成为程家湾第五个大学生。”
程佳涵笑了笑,“老幺那个成绩,上大学肯定是稳的,就看能不能稳上211,冲一冲985。”
“缺不缺钱?”
“不缺,现在化肥价格怎么样?咱家爱媛也该套袋了吧?纸袋贵吗?”
(爱媛,一种柑橘,又叫果冻橙)
“不贵,附近开了一家果袋厂,价钱便宜多了。”爸爸又发,“我明天让你妈上镇上去给你寄点腊肉香肠来,老幺肯定天天吃不饱。”
“这你都知道,老幺那饭量,简直无底洞。”
程佳涵虽然嘴硬不说自己,但是一想到油满烟香的腊肉片和香肠片,嘴里的哈喇子已经控制不住了,不住地往肚子里咽。
爸爸回,“我的女儿我不清楚吗?还有你,从小到大都馋香肠和腊肉。”
在老爹面前程佳涵仍然嘴硬无比,“行吧行吧,你吃饱喝足早点休息,我再守一会儿摊子也回去了。”
“行。把老幺照顾好。”
“废话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