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白事坐夜

看天快黑了,家族们都一个个回去了。今天才第一天,一切都来不及准备,主家不存在办饭,连江香兰三姊妹夜伙也是自个随便弄两三个菜解决。

在一个个起身离开的时候,江开年打了招呼,叫大家都来坐夜。

白鹭湖人把守灵叫坐夜,而坐夜主要方式就是打牌打麻将。

江开年说,江开之生前也是甲顾大义的人,不管跟人有好大的矛盾,死了他都去坐夜的,现在江开之走了,咱也不能让他冷清,得陪他几夜。

大伙都一一答应而去。

回到屋,母亲正在弄饭。父亲正看湖南卫视的新闻联播,新闻联播后的天气预报是父亲每夜必看的节目。父亲又不出去做事,田里的禾也杀,不晓得父亲葛样关心天气做吗个?习惯成自然吧。

我把最后一根蓝芙烟给了父亲,父亲一看,眼皮一挑:“开之屋里发的?”

我点点头:“喊湾里十把个人商量事,一个人发了包。”

于是我把商量安排的事包括我被推选为总管的事简单地跟父亲说了遍。显然我当总管的事让父亲很受用,他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喜悦:“鸣鸣!我们屋里在湾里终于又掌握话语权了!你比我们有用!你大叭叭伢在世的时候,在湾里哇话算有音,大叭叭伢一走,我们屋里在湾里好几年靠边站了!”

也难怪父亲葛样在乎,父亲四兄弟,我们堂兄弟又七八个,正是年青力壮的时候,在江家湾各小家族里也是数得着的,如果哇话还冇音,确实哇不过去!会让人撇嘴巴的。

母亲跟父亲的态度不同,母亲并不觉得当甲总管是有面子的事。母亲说:“我们呷本分守本分,只要冇人欺负就行了,当然我们屋里毕竟葛么多人,相信也冇哪个敢来欺负。哇话要甲吗个音不音?你有音也要靠做事呷饭,冇音也要靠做事呷饭!是不是?”

还是母亲想得通透,现在这个社会,都靠自个本事呷饭,争强好胜有损无益,还耽误工得罪人!

回屋打完夜伙洗完澡,一看时间还不到八点,便想着早点过去耍。对于嗜牌如命的父亲,难得有葛样一甲光明正大打牌的机会,还走在我前头了。

当我两父亲到江开之屋里时,才发现确实来早了点,因为江香兰一大家子人也刚打完夜伙,正在捡场,收拾碗筷。

江香兰忙招呼我和父亲坐,并赶紧去接开水,江香莲老公邓老师已把烟递到手上了。

邓老师三连襟毕竟是江家湾十多年的姑爷了,之前是有见过的,只是从冇哇过话,所以对他们的情况不太了解,只知道他们都不是白鹭湖人。这次江开之过世,因为我村主任的身份,邀请过来商量事,才有了短暂接触。并从众人你一言我语的交谈中,了解了一此情况。最小的香梅老公姓曹,一身灰色休闲西装,很精明的一个人,被人称为曹乡长,现在南州乡当副乡长。

江雨涛不是在南州乡司法所吗?他们应该会认得!但是我冇提,觉得冇必要。

不一会,江开年也来了,他径直走到躺在地上门板上的江开之尸体前,从桌上拿起一支香点燃后插着,并鞠了一躬。然后对大家说:“要注意桌子上的长命香莫熄了!快燃完了就点根新的!”

江开年看到了我父亲也在,冲我父亲说:“卫枫,你甲牌仙,我今夜里陪你过下瘾!”

父亲嘿嘿回应:“你甲江老师,吗打得你赢啰!”

江开年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问江香兰:“香兰,买烟来了吗?等下坐夜打牌的要呷烟,过夜的要发整包烟!买精白沙就可以了!”

“哦,还冇买,等下去买!”

“等下桥生哥会来打牌,要不叫他带两三条烟过来!如果可以的话,我打他甲电话。”我想到了与江桥生约好打扑克。

“要得要得!江主任你帮我打下电话,还难得跑到白鹭湖买了!”

“江主任,要岔脑壳还带箱来桶来,打牌过夜的要呷夜宵。厨师还冇进到,夜宵就呷方便面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