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世子挑眉:“这个范钵儿出狱后,又重操旧业了?”
李大老爷扼腕:“可不是嘛!他这回学乖了,在沿岸百姓中造势,说官府税赋连年上涨,根本不给大伙留活路,不如跟了他。农忙时大伙儿照样在家务农,农闲时,就打劫湖上的商旅,怎么也比做个任狗官鱼肉的良民强。”
萧世子疑惑:“这异军突起之势虽猛,但时间毕竟不长,他纠结不了多少人吧?我岳父手里有六万水兵,也无可奈何?”
李大老爷亦皱眉:“奇就奇在这里,范钵儿不知道哪里弄来许多金银,他一路真金白银开道,真的就收买了好多百姓加入,呼呼喝喝竟有十万之众。孟春很是被动,听到有人报案遭劫掠了,奋力赶过去时,那些匪徒衣服一脱,汇入人群,再无可寻,当地百姓甚至还帮忙打掩护。”
萧长空蹙眉:“的确可恼!那岳父为何不直捣他们老巢?”
李大老爷一拍大腿,激动道:“你岳父,我兄弟也想啊,可那些人占着君山不出来。君山易守难攻,虎威军只擅水战,并不擅陆攻。加之朝廷一直管制严,不肯给虎威军配置火器。这不,围了君山多少天了,也没有攻下来。那些水匪在山上,有吃有喝,乐而忘忧的。可咱虎威军呢,缺吃少穿,每日在湖上喝西北风!”
“我只以为,朝廷克扣西隆守军的粮草,没想到,对虎威军也是如此?”
萧长空简直要气笑了,这个朝廷到底要干什么?
李刺史摊着手,颇为无奈:“自从我家拒绝月儿进宫后,情况就变得更糟糕了!兵部天天下军报斥责剿匪不利,户部却迟迟不给划拨款项,这是要耗死李家的态势啊!”
话已至此,不好再装糊涂了,萧长空站起身,抱拳道:“大伯,萧李两家现在是姻亲,本应守望相助,不知道昊明有什么能为李家做的,大伯尽管开口!”
李刺史总算松了口气,人家新女婿自己主动表示要帮忙了,他觉得这个口才好开,
“呵呵呵”李大老爷搓着手,还是有点难以启齿:“昊明啊……我听说……你们家有个神火飞鸦营,想来并不曾被王爷带到西隆?”
萧长空恍然大悟,原来李家人打的是神火飞鸦营的主意!他们倒是消息灵通,如此机密的事情居然也知道。
并没有推搪掩饰,萧世子坦然点头:“的确,我们家有这样一支队伍,只不知大伯、岳父要怎么用?”
萧世子想得很清楚,眼下李家有难,求到头上,不帮不尽人情。况且李家还担着隆西守军粮草的征调,若是李家撂挑子了,父亲同数万将士的处境将更艰难。现在帮一下他们,人前好看,李家还欠下萧家一个人情,必定在粮草之事上更加上心,何乐而不为呢!
还有一层,这洞庭水匪不知什么原因,眼下虽没有滋扰荆州,将来是敌是友就不好说了,这次,如果能趁机彻底解决了,往后至少在水面上,萧家再无后顾之忧。
李仲夏兴奋地击掌道:“我听说神火飞鸦营有两个特长,一个是擅登高,一个是擅火器。这不正好吗,趁那些杂碎得意洋洋,以为我们无计可施的时候,冲上去,到处放火,他们必然阵脚大乱,这时,我们虎威军再一拥而上,还怕解决不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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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世子郑重点头:“伯父放心,这个主我还是能做的。我萧家神火飞鸦营届时听凭差遣!”
实则,萧世子的内心是非常震惊的。神火飞鸦营的建立是萧家绝密。此营的特长更是密中之密。然而李家似乎对此了如指掌。无论秘密的外泄本身还是李家斩获情报的能力,都令萧长空如芒刺在背,极 不舒服。试问谁又愿意自己的秘密被旁人轻易获知?哪怕那个人是自己的亲戚!
萧长空走了,李仲夏的笑容也收敛起来。他眼神深邃,面容沉肃,远不是人前老好人的形象。一切都如那个叫鱼四的人所料,萧长空果然欣然答应帮忙。
这个结果令他且忧且喜。尤记得当日,他也是寒着脸孔,想用一州之长的威压逼迫鱼四交代消息来源。他久在上位,不喜做没有把握的事儿,不想没有根据贸然向萧家求助,也是正常反应。然而,他没有料到,鱼四这个小小的谋士,却敢于同他对峙。不仅扛住了他多年为官成就的威压,还能言笑晏晏、东拉西扯,但就是不说消息的出处。李仲夏竟拿他无可奈何。鱼四在他面前的表现就好像他曾经跟更威严、煊赫的人物经常打交道,早已能坦然面对达官显贵了。那么,这个鱼四就绝对不是个普通谋士了。他是什么人派来李家的吗?那这个派鱼四来的人是敌是友,对李家怀着什么样的目的呢?
还有,萧家倒是真的爽快答应帮忙了,李家可以用最小的损失解决那些水匪,不用再苦苦支撑了。可是,此事后,李家也和萧家更紧密地绑在一起了,这到底是福是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