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尖叫声都差不多。”女佣兵又说,“男的女的尖叫起来,都分不清呢。”
“反正不是。”莫惟明笃定。
“与其说是从声音判断的……不如说,你应该很熟悉她的声音吧。”九方泽问,“这种细微的区别都能辨认出来。”
“不是。她一般直接晕过去。”
“哦。”
他们又走了一阵。道路变得湿软,却不泥泞。每走一步,地面上都能留下一个浅浅的脚窝。那坑里会溢出一点水来,但很快会恢复。每个人的脚底什么也没能沾染上,甚至原先的灰土都被粘了下去。
“那个……”跟在后面的一个年轻人突然说,“你们之前说,死了的两个人,是怎么死的?被妖怪吃掉了?”
“啊?哪个?”女佣兵想不起来了。
“不算什么妖怪吧。这里一切活动的东西,都可以理解为动物,或曾经是动物的生物。好吧——也是有植物的,但很少。”军医又陷入回忆,“那个队长在黑暗里开枪,引来某种在遥远区域徘徊的猛兽。它没有吃掉他们,而是夺走了他们的肝脏。”
“什么?”
一直低头行走的莫惟明猛抬起头。
“是,被开膛破肚,只吃了肝吗?自然界好像的确有偏爱内脏的动物,因为特定的器官里有它们需要的一些成分……”
九方泽思考起来,看得出他的确读了很多书。莫惟明想起,除了看虞府的藏书外,他还是图书馆的常客。但他的猜想被反驳了。
“不。死者体表没有任何伤口。”队长突然接话,“这次事故成了典型,出发前被拿来反复教育队长……耳朵都起茧了。”
“没有伤口?”
“他们也不是立刻死亡的,而是在回到营地后的两天内死去。开始以为是受到惊吓,但尸检报告发现,他们都失去了肝脏。没有肝脏替人体完成重要的代谢,人类活不过三体。”军医说,“我亲自剖开队长的尸体。这种不可思议的袭击,也只有这里的生物做得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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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妙啊!”女佣兵感慨,“真是充满魅力的地方。”
“死者有什么共同特征?”顾不得感慨队友兴趣的残酷性,莫惟明追问道。
“没有什么共同特征,非要说,都是人。另一个是女队员,六十岁高龄,是研究者。队长则是个四十多岁的、特种部队的逃兵——他三十那年加入殷社,那时社长还不是九爷。”
“乍一听的确无关……其他人怎么活下来的?”
“运气好。”军医回答,“意思就是,没有结论。”
窃取肝脏的妖怪吗……似乎没什么印象。这里到底都留下了什么样的生物?和父亲的研究有关吗?他不记得有这种东西。莫非是南国原生的生物?那应该有留下记载才对。
莫惟明还没能发出什么感慨,就听到后方传来呼救声。原来是一个青年听得入迷,停在原地,一半的脚掌陷入地面。他的同伴并不拉他,而是疯狂地跑到前方,撞到背着巨大行囊的队员才摔在地上。
只是愣神的工夫,连他的手也被吞没到土地中。
“不能剧烈挣扎,要慢慢抽出来。别停在原地,动起来。”他突然扭头警告九方泽,“这里的地面是生物,是一种菌。”
越是恐惧,越无法脱身。其他人没有等他们两个。队长只撂下“不跟上来的话就等死吧”这句毫无人道主义精神的话。九方泽有一丝迟疑。他听下来想帮助那个人,却被独眼的女人拽走了。她嬉笑着说“不希望这样的帅哥把时间浪费在这种地方”,硬是拽走了九方泽。
不过神奇的是,不到一刻钟,两个人还是相继追上了队伍。
“挺厉害。”莫惟明忍不住夸赞,但他还有更在意的事,“可你们都这样了,为什么还要跟来?明明就此折返还来得及,现在不至于迷路。”
“……不行啊。”两人都摇着头。
那怎么行?做不到啊。要来的。总得跟着的……不能就这么回去。若离开的话……
他们在后方念着无意义的话。没头没尾,莫名其妙,就好像有谁抓住了他们的某种把柄以威胁他们前进。但若是这样,也没什么可隐瞒的。难不成是殷社的意思吗?那么直接提供诱人的利益,或者拿他们的家人做威胁就好了,犯不着这样。
他们仍无意识地碎碎念着,这比那“活着的土地”更令九方泽感到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