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不走了,你不会往前走吗?”
我没有说话。
“你觉得过去困住你,无非是你自己甘心留下,但世事岂能如意,只求无愧于心,若还有愧,就忘掉好了,忘不掉,就把眼睛闭上,不去看,不去想,时间终会让你淡忘。”
烟抽完了,他站起来,又回身拉我起来,两个人并肩站在沙丘上,四下里是无垠的荒漠。
他一伸手勾住我的脖子,“说实在的,我没什么可以教你,因为我也不是个百分百的好老师,但你记着,人活于世只求有个六十分就不错了,余下的四十分,就看懂不懂得生活,能不能爱与被爱,有没有幽默感,会不会欣赏像你师傅我这么美好的事物。”
“呵呵。美好个头。”
我笑一声,差点被他窝到地上吃一嘴沙子。
其实他的话我都听进去了,觉得很有道理。
“谢了,师傅。”我趴在沙子里说。
他又把我拎起来,用力拍打我身上的沙子,多少带着点私怨。
“心不诚则不灵,如果你够诚心,真该往前走走,走到能看清那夕阳下面一直有人在等你,你在这停留多久,他就在那等了多久。”
“他,他在等我?为什么?”
“我有时候都不懂,你是装傻还是真的傻,怎么会有人不清楚偏爱的份量?你不会以为他对谁都像对你这样吧?你能等他十年,他能等你一百年,一千年。”
我愣住了,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荒芜沙丘里不止我在,困住我的地方除了困住我,还困住了第二个人。
我立即挣开他,跌跌撞撞对着夕阳跑去,宣软的黄沙没过小腿,却再陷我不住,层叠的沙线一重又一重,再拦我不下,风吹着沙砾化成缠在我身上看不见的弦,都一一用力挣断了,就算血流一身,就算断骨峥嵘,如果早知道他等在那里,我第一时间就该走过去了。
不该让他再等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