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
“是,是……”郭贵任由王大斧责骂,只低着头,不停称是。
王大斧又骂道:“这天底下,哪有丈夫娶妇,要给一百贯彩礼的道理?”
“汝拿俺的名帖,去给那乙埋家的家主,便请让他看在俺的面子上,速速将他女儿嫁与汝。”
“至于彩礼?”
“给个三五贯就算了!”
“但嫁妆却得给足一百贯才行!”
郭贵拜道:“好叫提辖晓得,俺那相好的,原来的丈夫死后,留了一双儿女,还有数十头牛羊,足足五匹马呢!所以,那乙埋家才叫俺交一百贯嫁妆!”
王大斧愣住了。
他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大宋人人都喜欢娶寡妇了。
寡妇是真有钱啊!
数十头牛羊,还有五匹马!
放在汴京,能卖上千贯,便是在这熙河,也值三百多贯。
所以,人家要一百贯彩礼,不算夸张!
他忍不住问道:“那双儿女,如今多大了?”
郭贵答道:“奏知提辖,大的三岁,小的两岁……”
王大斧咽了咽口水。
这等于是,买一送二。
这么小的孩子,是养的熟的,也养的亲的。
等于说,平白多了两个孩子。
郭贵见着,趁热打铁,拜道:“还请提辖抬举,给俺一个机会。”
他现在唯一能赌的,也就是军功了。
王大斧沉吟片刻道:“都头是不能给汝的。”
给了他也拿不住,拿不稳。
“俺只能给你寻摸一个保甲指挥副都头的机会。”
大宋军制,五百人为一指挥,指挥辖五都,每都百人,设正副都头。
若是上四军的禁军的话,都头下,还有十将、将虞候、押官等级别的军官。
不过,保甲法的宗旨是‘以丁联兵’。
所以,相对简陋,都下就只有正式的都头、副都头。
其他职位,则由都头、副都头自行任命。
当然,他们任命的,官府也不会承认。
也没有什么待遇上的优待。
郭贵听着,却是大喜,他来求都头,其实是做好了只得一个十将甚至押官的有名无实的名头的准备的。
如今,却能捞到一个副都头的名义。
真是让他高兴坏了!
当即纳头拜道:“多谢提辖,多谢提辖!”
“提辖大恩大德,俺定当报答!”
“汝别急着谢!”王大斧冷声道:“俺能给的,只是一个机会。”
“具体成不成,却还得看汝的武艺!”
“这保甲指挥的副都头,虽不比禁军的副都头,无名无分,只有俸钱。”
“但在这熙河好汉众多,若要服众,须得有一身好武艺才行。”
“过两日,汝随俺去南关堡里,到向都监面前呈试武艺,与其他好汉一起竞争。”
说着,王大斧就问道:“郭贵啊,汝的射术如何?”
郭贵答道:“不瞒提辖,俺家祖上,也曾在步军虎翼军中当过都头,祖宗的手艺,俺可没忘!”
王大斧哦了一声,对此并不意外,郭贵既然能和他弟弟大枪成为朋友,自是有着相同的出身的。
而挽弓、搭箭,这是大宋禁军的基本技能。
在京禁军,几乎人人都有一手不错的射箭手艺。
正常的话,百步十中二三,五十步十中五六,都很平常。
哪怕在现在,上四军的精锐射手,也依然能做到临敌列阵,百步之中十中三四,五十步内能中六七。
可惜,时代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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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面对的敌人,并不惧怕大宋传统的弓弩齐射。
特别是西贼的精锐,铁鹞子、泼喜军和擒生军中的重步兵。
不是有着强大的远程投射火力,就是人马皆具重甲的重骑兵,或者身披着精炼的生铁所造的瘊子甲的重步兵。
尤其是那铁鹞子,人马皆甲,好像是从数百年前的南北朝古战场上冲出来的骑兵。
看着很复古,偏生,传统的大宋步兵,对他们毫无办法。
过去的大宋,太过于重视弓弩,轻视了近战肉搏。
于是,在三川口、好水川、定川寨,被西贼打到崩溃。
除了缺乏骑兵外,最大的原因,其实就是近战肉搏太差。
王大斧小时候,听过军中的叔伯们讲过,西贼叛乱的时候的场面。
大宋禁军,在远距离交战时,通常可以通过密集的箭雨,射的西贼狼奔猪突。
可一旦被西贼铁骑近了身,那禁军的阵型立刻就维持不住。
这就是西贼的铁鹞子们,能够屡屡大破大宋的缘故。
痛定思痛,如今的大宋,就格外重视肉搏近战。
铁锏、重斧,成为了精锐的标准,俸钱、赏赐比其他人要高好几倍。
王大斧的父亲,之所以给他们兄弟取名大斧、大枪就是希望着他们兄弟长大后,能拿上大斧、大枪,吃上一个月七八贯的俸钱。
王大斧也从小立志于此,所以从未停下锤炼自身技艺的脚步。
所以,哪怕到了这熙河路,靠着一手熟练的重斧技艺,王大斧也能压的下那些骄兵悍将,叫他们服气。
当然了,王大斧也知道,铁锏、重斧这样的近战兵器,要求一个保丁熟练掌握使用,确实是为难了他。
便问道:“那汝可会用朴刀?”
朴刀是大宋比较寻常的近战兵器,在这个肉搏近战逐渐成为战争常态的时代,这种可以双手使用的大刀,逐渐成为了大宋步兵的常用武器。
郭贵拜道:“俺会一些。去年在河北,还和大枪兄弟请教过呢!”
王大斧点点头,道:“这便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