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厌恶曾经,但于那时的谨慎来说,天南星仿佛最能代表自己,留下它……也不算相处一年多来无名的不告而别吧。
萧彦的葬礼安排在十二月初,陆子卿准备参加完葬礼后就离开,恰巧遇到盛治帝驾崩,萧琮不得不推后日子。
送葬那日雨雾蒙蒙,京城一片白,文武百官身穿斩衰丧服,哭着送街道中间,八驾马车拉着的九龙棺椁,大路两边竖起硕大的号角,哀乐响彻天,笼盖整个帝都,观礼百姓人山人海,亦着丧服哭送。
待一切尘埃落定,陈稷顺利继位,改年号为承安。
后宫及京外皇室宗亲服斩衰二十七个月,文武官员亲眷则要二十七日,后需着素服二十七个月,全国军民二十天。
次年一月中旬,萧琮暂时驱散定北侯府的仆从,仅剩几个以前近身伺候的小厮布置灵堂。
除了陈稷和陈邺在宫中忙,其余是萧家亲族都来祭奠,跪在院子里哭泣。
萧琮跪在灵位前老泪纵横,小五小六跪在侧旁,扶着他亦是泪流满面。
郎司将孟奎那里抄家得来的一万两还给文仲,上香之后就离开,出门就见陆子卿罩着白斗篷打马方到,马还没停稳就跳下来,跑过来抓着他问:“我来晚了吗?”
“没有。“郎司说:“我要赶着去办案,只能先走了,快去吧。”
陆子卿着急忙慌跑进正堂大院,见周遭一片素白,众人跪地哭泣,眼泪“唰”一下流出来。
上个月,送别盛治帝时,见过丧幡棺椁,官民痛哭,那样的情景,他知道后续会落到定北侯府。
那会儿,便开始随葬礼期逼近而害怕,怕到夜里总是噩梦缠身,泪满枕巾,惊醒之后不敢再睡,直到后面,连哭都流不出眼泪。
先前在宫里给太后诊病,心慌意乱堵得慌,打马赶过来时,心头那股酸楚无尽往上涌,仿佛把整个身体都浸填满,拖得沉重如石,可仍然流不出眼泪。
而眼下,真看到那些素白的东西摆在眼前时,之前那些害怕与酸楚瞬间成倍放大,反复压抑在心底的悲痛直冲心房,里面不知道装有什么,除了哭什么都不想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