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起了所有事情

听到京家被抄家的消息,他只觉得大快人心,就算这二十年京灏宁出尽风头又怎样?

最后还不是他裴玄明笑到了最后!

可自从知道京家流放岭南,他心中竟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讨厌的人终于消失在自己眼皮底下了,他本应该高兴才对。

临出城前,父亲拉着他的手,语重心长的说:“明儿,这次皇上对你赋予重任,你千万莫要让皇上失望,京家绝不能活着到岭南,京灏宁必须死!至于礼王殿下,皇上自会派人解决他,你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离开京城前,他骑在马上,远远看向通天塔,那里似有一道明黄的身影。

京灏宁浑身是血的被丢在囚车上,他一早想好嘲讽挖苦他的词汇,竟卡在了喉咙里,有些说不出来。

脑海中竟产生一个荒谬的念头,他想的居然是这二十年来,京灏宁为大宛国所立下的战功。

他裴玄明的确是混蛋,靠着长辈们得来的功勋,在京城胡作非为,欺软怕硬,干尽糊涂事。

可他至少也明白,京灏宁这样如此衷心之人,尚且不能善终,他一个败落的世家,又如何在暗潮涌动的京城明哲保身?

但他不敢多想,至少他必须完成皇上交给他的任务。

京灏宁绝不能活着到岭南。

可京家其余人呢?

难道这十几口人要全都死在流放路上吗?

裴玄明内心动摇了,但也只是一瞬的事。

流放路上本就有各种不测,就算不用他出手,京家也活不到岭南。

到时他再推波助澜,能不能活着就看他们造化了!

可如今,京家一个没损,都活的好好的,情况有些不妙,回京城后他要如何跟皇上交差?

裴玄明揉着酸痛的头,上前踩住韩非同的肚子,双眼猩红,恶狠狠的盯着他:“你要去岭南,是不是因为因为京灏宁?”

韩非同疼的满头大汗,他想要蜷缩身体,却根本动弹不得。

“没、没有!”他不敢直视裴玄明的可怕的双眼,可殊不知,正是他胆怯的眼神,彻底出卖了他。

裴玄明冷笑,突然收回了脚,言辞犀利:“好啊!你们竟敢勾结在一起,是要谋反不成!”

韩非同瞬间脸色苍白,他顾不得疼痛,从地上爬起来,跪倒在裴玄明跟前:“大人,是我自己要逃跑,和别人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