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风眠从胸前的口袋里缓缓掏出手帕,那是真丝的,带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和这满是腐臭的展厅格格不入。
“让我看看。”他目光牢牢锁定在那双布满伤痕的手上,声音出奇的轻柔,像是在哄一个受惊的孩子。
不等南溟反应,就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那种接触让南溟本能地想要后退,但邹风眠的力道出奇地大,几乎是钳制般地握住他,另一只手拿着手帕,开始仔细地擦拭那些伤口。
手帕一点点被鲜血染红,从边缘开始,血色顺着丝绸的纹路蔓延。
邹风眠的动作很轻,却异常仔细,连指缝间的血污都没有放过。
“有些东西,根本不值得你去救。”他低声说,一边擦拭,一边说,“那些人有什么资格得到你的保护?他们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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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溟能感觉到邹风眠的呼吸喷在手背上,温热而潮湿,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亲密。
“看看他们刚才的表现。”邹风眠继续说,声音里的嘲讽越来越明显,“你为他们拼命,他们却觉得你是怪物。”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南溟指节上翻卷的皮肉,那里的伤口最深,已经开始微微发肿。
“放开。”南溟冷声说,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厌恶。
邹风眠充耳不闻,反而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像是要把南溟的每一寸皮肤都细细擦拭干净:“他们逃走时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听得清清楚楚。他疯了、太可怕、离他远点。”
他突然停下动作,抬起头直视南溟的眼睛,满是讥讽:“你拼了命要保护的人,却恨不得离你越远越好。”
南溟抽回自己的手:“我做什么,不需要你来评判。”
邹风眠手中的帕子无声地落在地上,被血水和腐肉的液体浸湿。
“评判?”他轻笑一声,笑容里满是嘲弄,“我只是在陈述事实。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浑身是血,狼狈不堪,这一切就为了救几个连基本的感恩都不懂的蠢货。”
他往前迈了一步,西装革履的样子和满是血污的南溟形成鲜明对比:“我说得对吗?你心里清楚,那些人根本不值得你这么做。可你还是会一次次重复,一次次受伤,一次次被背叛。”
展厅的灯光忽明忽暗,时针还在一格一格地走着,金属的滴答声像是某种无情的审判,无声地嘲笑着这个满身是血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