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派出所。

调解室内，已经彻底酒醒的金幺畏畏缩缩地躲在民警身边，不敢靠近我和顾悦灵——准确地说，他应该是想离顾悦灵越远越好。

“好了，既然双方都接受和解。你把字一签，就回去吧。”民警走完流程后，示意金幺可以走了。他一得到首肯，立马把字一签，迅速逃离房间。

我和顾悦灵签好字，也打算走人。不过民警叔叔叫住了我们，要再口头教育一下。

“陆先生，顾女士，你们俩都是文化人，多的我就不说了。这金爷是什么货色，你们外地来的，可能不清楚，他喝酒闹事不是一天两天了。幸好他名声不好，也有监控拍到他尾随你们在先。但我也要批评你们，你们保护自己可以，下这么重的手干嘛？金爷本来就地痞无赖，他要是不接受和解，讹上你们怎么办？”民警叔叔苦口婆心地说教道。

“哼，总有让他和解的办法。”顾悦灵还没从刚才那副狠劲中切换回来，低声冷哼道。

“悦灵……”我赶紧掐了她一下，低声提醒她注意形象。

“嘿，你这小姑娘，说的是什么话？”民警叔叔注意到了顾悦灵的态度，“尤其得批评你，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保护自己是可以，但别人都不反抗了，你还拿指甲抓别人的脸，是不是过分了？”

“……”我差点没憋住笑。

“还有你，你身为她男朋友，关键时刻不挺身而出，让人家小姑娘冲在前面打人，合适吗？”民警叔叔又开始教训我了。

“……”我欲哭无泪。这能怪我吗？顾悦灵发起狠来，根本拦都拦不住。

“好了，多的不说了。时间不早了，你们回去吧。”民警叔叔说教完后，总算放过了我们。

我和顾悦灵走出调解室，刚到派出所大厅，就看到贝爷紧张地坐在凳子上等我们。

“陆然，还好吧？”贝爷一看到我们，就冲过来，“让我看看，伤到哪里没有？”

“贝爷，我什么人？怎么可能受伤？”我轻描淡写地说。

“陆然，你别逞强。别怕，这派出所和我们学校关系特别好，我给老胡说一声，让他给所长打声招呼，一定把犯罪嫌疑人给你抓回来绳之以法！”

“贝爷，你太夸张了，哪来的犯罪嫌疑人。就是和一个老混混过了几招，已经和解完了。”

“哎呀！”贝爷突然抓住我的胳膊，“陆然，你胳膊都青了一块！哪个老混混干的？我饶不了他！”

听了贝爷的话，我和顾悦灵都尴尬无比，特别是顾悦灵，此刻早已没有了之前的狠劲，只有脚趾扣地的尴尬。原因无他，我胳膊上那块淤青，并不是金幺干的，而是我怕顾悦灵下手太狠拦着她的时候，她情急之下连我都一块抓了。

“贝爷，没事，你别太小题大做。都结束了，回去吧。”我劝道。

贝爷左看右看，确实没发现别的什么伤痕，最后也同意就此作罢。我们一起走到派出所门口，贝爷非要送我们回酒店，我几番推辞后，他才意识到我想和顾悦灵独处的本意，便不再坚持送我们。

离开前，贝爷对我说：“陆然，以后别这么冲动。你看，陆漓还在国外呢，她得多担心啊！回头给她打个电话，好好说说。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