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九道:“寻常出汗自然不行,吾等习以为常,自然不知所源。但若是毒呢?”
沈放奇道:“毒?”
柴九道:“不错,是毒。张拟以囚徒为验,中毒之人,发出汗来,喂与小虫小鱼,一般中毒而亡。张拟因而大悟,若有一种毒药,所过之处,都能留下痕迹。这毒药游离而出之轨迹,岂不就是别络之走势?”
沈放只觉匪夷所思,但细想之下,却又似有几分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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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九道:“说来简单,但要做到却是太难。寻常人中毒,多是上吐下泻,自上下两处排出,且时日较短。张拟尝试许久,方才发现,其一,其毒必烈,柔弱之毒,感触微弱,不足以刺激内腑经络,标记走向。其二,其毒需久,经络遍及人身各处,找寻十五别络,不是一日一时之功。其三,不能服解药抗毒,自能靠自身修炼,一点一点将毒素逼出体外。”
沈放摇头道:“毒发全身而不僵,烈而不死,岂不是自相矛盾?”
柴九道:“自然不是寻常的毒药。你应知,内功一脉乃是道家所创,修真炼性,吐故纳新,筑坎离以延年,煮铅汞以济物。道家还有一样神通,你道是什么?”
沈放不假思索,道:“炼丹!”
柴九道:“不错,说是毒药,其实是炼就的‘毒丹’。这张拟当真是天纵奇才,将道家烹炼金石的‘外丹’法门与‘内丹’心法融合,推敲出了丹方。更配合祛毒之术,创了这门以别络为始的内家奇学出来。”
沈放越听越觉匪夷所思,忍不住问道:“那张拟自己试过么?”
柴九叹了口气道:“他不是不想,只是未曾等到。那丹药太过复杂,到他身死,材料都未凑足三分之一。”
沈放道:“那……?”
柴九道:“我先前说过,张拟访得一位‘通络’境界的高人。这位高人对他的奇思异想也甚感有趣,这本《白马经》虽然署的是张拟名字,实则是两人合着。
张拟死后,这位高人仍是坚持不懈,不断尝试。又数十年后,这丹药终于在他徒弟手中炼制出来,一共一十八粒。”
沈放道:“这位高人究竟如何称呼?这丹药又怎会害死十七人?”
柴九道:“那前辈高人连《白马经》上都不愿署名,如何会留名字下来。他那徒弟炼成丹药,不忘师傅遗命,就去寻那张拟的后人。谁知那张家后代也在做官,对此根本不屑一顾。知晓那丹药乃是剧毒,更是不由分说,将他赶了出去。这徒弟一生炼丹,武功虽是泛泛,但他师傅何等人物,自然认识不少高手。寻了两人相助,找人试验此丹。可惜连找五人,无一人撑的过去。甚至有三人,只因太过痛苦,乃是自绝而亡。消息传开,引为笑谈,再无人愿信此事。不久那徒弟郁郁而终,只留下一部《白马经》和十三颗丹药。”
沈放道:“那后面的人?”
柴九道:“这《白马经》数易人手,自然不乏胆大之人。到我手中,这丹药已只剩最后一颗,显是已有十七人试过。”望望沈放,道:“故事已经说完,你心意如何?”
沈放心中乱成一团,若不是说此事的是柴九,只怕他早已出言质疑。那张拟闭门造车,显是走错了路。这十赌十输的买卖谁愿下注,除非是脑子坏了。
从心底,他不愿相信此事,但鬼使神差,心中却还有另一个声响在不断回响。说些什么,他自己也听不真切。只觉愈发心烦意乱,摇头道:“不知这丹药里面究竟都有些什么?”他也算熟知药理,听听药材,应也能猜到八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