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场合和气氛中,江一梅实在不愿再提那个翡翠翎管的事,可是,以后还有机会提吗?江一梅决定还是先来个“诱敌深入”。)
江一梅:(手捧着自己的茶杯,品了一小口,然后对于远超说)“你看这杯中的茶汤,黄秧绿色,真像上品的翡翠色。”
(于远超听后,递过来一个神秘的微笑。但他没有接话。)
江一梅又说:“你喜欢收藏吗?”
于远超:(终于忍不住发话)“你还不如干脆问我,是不是喜欢清代翡翠翎管呢。”
(江一梅听后,一愣。)
于远超:“一个‘戴翡翠翎管的男人’,让你们《春明晚报》把BJ收藏界,折腾个底朝天,尽人皆知。”
(在江一梅有限的社会经验中,她还是第一次碰上这种“防守反击型”的男人。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于远超又说:“你们报的那位资深记者淳于兰,我的天,绝对是一位猎豹型女记者,不到黄河不死心,不撞南墙不回头!”
(于远超看着已经有些晕头转向的江一梅,又添了一句说)
于远超:“采访的诀窍在于,在合适的时间,问出合适的问题。”
(江一梅听后,一些已经到嘴边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她想,故宫马老那样的知识分子还好对付,但碰上于远超这样新闻界的老油条,真麻烦!唉,资深记者,“资深”这两个字还真不是摆设。
看着一脸窘相的江一梅,于远超又有些怜香惜玉了,他委婉地说)
于远超:“其实,一个好记者的另一个特点,就是不管碰到什么情况,都会坚持问完自己的最后一个问题,一追到底。你多少还是有些这样特质的。”
(打一下,揉三揉,而且不漏痕迹。说实在的,江一梅觉得自己今天学到了很多。没想到,于远超下面说出让自己更惊诧的话。)
于远超:“你不想从我这听点你们报大记者淳于兰大学时代的奇闻异事吗?”
(于远超谈淳于兰,江一梅岂止是要不要听,简直是渴望听啊!江一梅望着于远超,轻轻点了一下头说)
江一梅:(轻声说)“嗯,想听。”
(于远超端起自己的那杯西湖龙井茶,津津有味地喝了一口,放下杯子,打开了话匣子。坐在江一梅面前,于远超开始了对自己大学时光的回忆。回忆是什么?回忆是通往过去的时光隧道,一切遥远的过去,通过回忆,一下子在人们的眼前又逐渐清晰了起来,仿佛今天才发生一样。)
于远超:“过去的淳于兰,就像今天的你。聪明又有些顽皮,好奇心极强。敢于大胆拥抱全新的未知世界,又不乏犹豫和踟蹰。那时,我们都在大学中文系读书,学的是语言文学专业。那时的中文系往往设两个专业,一个是汉语专业,一个是语言文学专业。最初选择语言文学专业,是想当个作家。谁知上了大学才知道,这个专业主要突出的是语言文学史,写作课只讲了一个学期。”
江一梅:“你们语言文学专业,写作课只讲一个学期啊,好短啊。”
于远超:“大学的绝大多数时光,是在了解中外文学发展史。游国恩、王起、萧涤非、季镇淮和费振刚主编的《中国文学史》四大本,学了一个学期;唐弢主编的《中国现代文学史》也是四大本,也学了一个学期;还有《中国当代文学选读》《中国历代诗歌选》《新选唐诗三百首》《宋词选读》《元曲选读》《外国文学史》《说文解字》《文学概论》《古代汉语》《现代汉语》《精读文萃》《大学语文》《写作知识》《逻辑学》《戏剧文学知识》等等,书多得看不过来。再加上《古文观止》《中国通史》等一大堆教辅读物、大量中外名着精读,要看的大概有几百本。唉,讲句难听的话,那时,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所有的时间都用来读书也不够。谈个恋爱,简直就像一场战斗。”
江一梅:“我在武汉大学读书时,也总觉得时间不够,很少有花前月下的时光。还不如你们呢。”
于远超:(仍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给我们讲课的老师中,记得名字的有:启功、钟子敖、刘锡庆、黄慧琳、齐大卫、秦永龙、李道英、任洪渊等。当然,老师们在讲述中外文学史时,总会详细品读中外名着、名诗歌、名戏剧,讲述作家生平和作品的时代背景,写作特点等。这些知识,让我在以后的新闻工作中,受益匪浅!从中懂得,读书可以浏览,也可以泛读,名着要精读,世界名着还需要认真品读。精读和品读时,既要读原着,也要了解作者的生平、写作的时代背景、写作特点和文学史专家是如何评价的,这样才能在阅读中步步提高。”
江一梅:(插话说)“你的大学时代,如果用一句话来作个学习总结,你会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