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州人疯了么,人命贱也不是这般消耗的啊。”
“屁,你仔细看看那些人的穿戴,一看就是刚刚抓来的壮丁。”
“还真是,有渥集人、虎尔哈人、日他酿的还有汉奸,披甲都没有几个。”
“等着吧,我看这两次进攻都是在试探,建州人的进攻还在后头呢。”
一场守城大战,建州军丢下一堆尸体又退了回去。
战斗异常激烈但对永明城并没有威胁。
永明城的修建从没有停止过,时至今日,主城城墙高达十二米,四周几座小型辅助碉堡也有八米高。而北京城的外城城墙高才不过七米。
这样的雄城,便马时楠自己都想不出从外部攻破的方案。瀛州人自己来也不行,只能围困,将城里的人饿死。
但建州人却来了,大军于永明北六里扎营,昨日从西进攻,今日从北进攻。
马时楠俯瞰城下奇形怪状的冰冻尸体,嘴角不禁微微翘起。
“杜参政,我们这是将建州人惹毛了?”
海参崴参政杜永珍微微点头,“我看是了,投奔我们的野人越多,他们就越是气急败坏。”
“这倒是,他们在前头喊打喊杀,咱们跟在后头捡便宜,是我,我也要跳脚。”
话说整个万历四十四年,建州都在忙着扩充人口。
靠女人生崽肯定是来不及的,只能四处抓,抓辽东汉人为劳动力,抓建州北部零散部落人口编丁入旗,扩充大军。
建州声称所有东北野民皆是同族,他们确实在地缘以及语言上具备天然优势,诸多部族不等打大抵也就投靠了。
大明也将东北部族笼统称为女直人,甭管是海西、东海,还是建州。
但随着瀛州对东北各部了解逐渐加深,则对各部进行细分。
这也是殖民殖出来的习惯,如果不对土着进行细分则注定难以治理。
比如达斡尔人,语言可视为鞑靼语分支,但因为发型服饰生活习俗有别,那就必须单列出来,区别对待,予以争取。
那乃人、乞列迷人语言属通古斯语,也被单列出来,在瀛州记录里就不是女直人。
而对于零散分布的土着本体来说,则没有女直这个概念,虎尔哈人、渥集人、阿库里人、尼满人......他们大多以居住地来称呼本人或者本部落。
也就是说这些部族还没有诞生所谓的民族概念,没有共同体意识。
在这些部族看来,依靠海参崴同依靠建州并没有什么区别,总之都是外人。
这也是瀛州能够从北疆不断获得人口的原因之一。
鞑靼人就不行,绝大部分鞑靼人知道自己是鞑靼人而且认可自己是鞑靼人。
两者对比,高下立判,哪个相对容易下手也就一目了然。
虽然有诸多部族选择依附建州,但总有反抗的,或者说被迫反抗的。
建州大军出动,非但不能赔钱而且要赚钱,努尔哈赤可没有朱常瀛腰包丰厚,他也好,他的兵也好,都要从战争中获利。
所以这些部族只要稍有不恭顺,便会遭到雷霆打击,人抢回建州做包衣,财物一部分孝敬大罕一部分揣进自己腰包。
收拢这些恐惧建州的部族,同建州争夺人口,一直是海参崴的主要任务。
同行太过用功,导致海参崴业务繁忙。
建州征虎尔哈,海参崴收拢千多人口。
建州征渥集,因为渥集靠近海参崴,马时楠提前一步散播消息,这就导致渥集人逃走更多,一部分人钻入山林躲避,一部分则投入海参崴怀抱。
人数不是很多,大概千五百人吧。
这么搞,谁能忍?
当然,这一切都是海参崴的推测。
这也不重要,建州讨伐海参崴的理由多了,只皮货人参贸易一项就令建州不能容忍。
“敌军来打,倒也不出我之预料,只是这般打法又有什么意义呢?”
马时楠微微冷笑,“查探城防虚实,示弱诱我出城进攻,无非两点而已。”
“督帅打算如何应对?”
“我军人员补给充足,他愿打咱们奉陪他要走我也不追。任尔东南西北风,我自岿然不动。”
“那几个奸细呢,督帅打算如何处置?”
“再等等,容我想一想。”
是的,海参崴混进来一批奸细。
如何分辨建州人,其实很简单,只有建州人特立独行,男子皆剃发,只后脑勺处留拳头大面积编辫子,也即金钱鼠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