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克说,他当时很诧异,因为,他此前并不认识这个年轻人。
而且,这个年轻人借钱的语气很平淡,平淡中透着一种理直气壮。
那种平淡,就仿佛有个戴着帽子以掩饰秃头的男人走在街上,这时一个陌生人走过来,随手扒掉了秃头男人的帽子,并伸手在他滴溜溜的脑袋上摸了摸,说,“兄弟,发型不错,手感也不错。”
这无疑是一种冒犯!
与其说是借钱,倒不如说是抢劫,可这个满脸痱子的年轻人身边,并无同伴,他长得又很瘦,像是动物园里跑出来的猴儿似的,这副模样,是没有半点威慑力可言的。
羊克说,他当时想发火,想一个大逼兜甩过去,但考虑到是在外地,而且身上有事儿,就忍了,就随手从裤兜里,掏出一百块钱。
一百块钱,在2002年,不算少了。
游戏厅以未成年居多,这些小孩子,十块钱能在游戏厅玩一天。
羊克当时是拿着个长满痱子的青年当乞丐了,随手掏了一百块钱,以为能打发了,但没想到,这个跟他一样长得很提神的小伙并不满足,反而手一摊,语气随意但依旧理直气壮的说:“兜里有的,全拿出来吧,不白要你的,输了双倍还,赢了全归你。”
一边说,这个红痱子黑T恤青年指了指身前的老虎机。
或许是被黑T恤青年身上所散发的那种看空一切的镇定气魄所感染,也或许是羊克不想惹事,他犹豫了下,真的把兜里所有的钱都掏了出来。
羊克说,他当时身上只带了两百四十多块钱,全掏了出来。
黑T恤也没说半句感谢,招手叫来老板,指着羊克掏出来的钱,对老板说:“上分。”
老板对黑T恤青年似乎挺客气,“飞哥,要玩你说数就行,拿什么钱..”
“不欠你情,照我说的做就是。”
沈飞说,给羊克散了一支中华,抽烟的功夫,老板已经把分全部上了,水果老虎机一块钱10分,240块钱,就是2400分。
沈飞一只脚搭在老虎机上,轻弹烟灰间,将2400分全部压在大BOSS上,摁下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