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宋哲刘彦明寸步不离的守在医院的ICU病房门口,座椅下,烟蒂堆积,从晚上六点多到半夜三点多,我们一动没动。
凌晨三点多,ICU的灯晃了一下,门开,一个穿大白褂的中年医生满头是汗的走了出来。
医生告诉我,鸭子身中七刀,最严重的一刀从肋骨一直划到了尾骨,刀锋豁开肌肉,伤口深可见骨。
医生还告诉我,刘八斤被砍了十六刀,严重的刀伤有四五处,其中之一在右手手掌,整个手掌几近截断,那是一种由于手掌太过用力以至于与刀刃多次摩擦,导致的仿佛锯齿一样的骨伤,很难恢复。
严重刀伤之二在胸口,一刀豁开了他的胸膛,仿佛开膛破肚一样刀尖割裂胸口。
严重刀伤之二在于,右大腿被一刀几乎扎穿,割伤了腿部大动脉,急需输血..
我大脑一片空白地看着O型血的宋哲跟随医生走进采血室,浑浑噩噩地看着宋哲脸色苍白的从采血室出来,像是一万种思绪又像是没有任何情绪地看着ICU的灯的刺目的红。
刘芸抱着膝盖蹲在我身边,刘彦明也坐在椅子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烟,时间在这种焦虑煎熬与我们各自堆积的烟灰中,默默走着。
凌晨四点多,一则电话将我游荡的魂魄拉回体内。
电话,是羊克打来的。
在呼啸隆隆的狂风背景音中,羊克的话平静而坚决:
“幺鸡的资料,发我一份。”
我的大脑仿佛被人用锤子猛地砸了一下,二十多年兄弟,我清楚羊克的为人,我更清楚羊克这九个字背后的含义。
我忍着极致眩晕感,扶着椅子起身,走到楼道口,头一次用哀求的语气对他说:“老三,你莫要来,算兄弟求你,行吗?”
“你不跟我讲,我同样有渠道搞到幺鸡的资料。”电话那头的风很大,羊克的语气透着一往无前的决然,可我从他九分义无反顾中听出了残存的落寞:“不管是监狱还是坟前,告诉刘八斤,我等他醒来,他欠我一顿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