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一毫说道:“是极。寻常人杀人犯案,心态必乱。慌乱中,必不知该去何处。此人乃是死徒,无家可言。对玉城不甚熟悉。常理而言,不需一日便可擒获。然你等回望当日情形。那凶贼杀人利落,遁逃干脆。不留分毫线索。叫人无处追查。从此处便可看出,他心态沉稳,是位谋而后定之人。”
参小小点头。龙铁心不以为意,却仍认真听教。庄一毫说道:“此人年龄不大,但重伤‘萧惊天’,可算难得天才。如此心性,如此实力,实不可小觑。我料定他必然藏在鱼龙混杂处。然‘丐窝’‘杂帮杂派’‘劳舍’,我去过十余处。一直无线索。真乃奇怪至极。他究竟藏自何处?”
林尘藏匿极好,除他处世机警外。实有运气成分。一来,是黑甲玄兵决策出错,空做几日无用功。让林尘安然潜入劳舍,打稳基础。二来,三人来北岸劳舍前,已去许多劳舍、窝点探查,均无线索,心生烦意。
听“鬼老三”已来北岸三四年,立时便将他排除,以至擦肩而过。倘若事发当日,理承寺接手此案。根据现场痕迹,势必很快寻到北岸。
那时,稍加盘问,林尘必然暴露。只能再度遁逃。
庄一毫、参小小、龙铁心吃完膳食,庄一毫愁眉不展,心想:“距离玉主期限,已不足一半。那林尘分明就藏在玉城。到底去了何处?”越想越入神,脑海中,将可拱贼人藏匿之所,全过一遍脑海。
理承寺接手已晚,线索找不见,只能地毯式搜寻。然玉城之大,千余万人居住,岂是朝夕便可走遍。正当他一筹莫展时,忽听一声异响,是坐椅“吱呀”声响。
一名白衣男子走来,正坐他对面。庄一毫看清男子面容,下跪道:“拜见大阁士!”他心惶恐,此地临近北岸,确是部分权贵住所所在。但此处酒馆,却不算奢侈。他万万想不到,竟在此处遇到白衣大阁士:许多意。
玉城二把手,堂玉阁一品侯。
参小小、龙铁心均伏地跪拜。
许多意说道:“起来罢。”三人坐回椅子。许多意说道:“你们啊,与真相错过了还不自知,参小小、龙铁心年纪尚轻,便也罢了。怎连你也这般粗心大意?”庄一毫冷汗直流:“请…请阁士赐教。”
许多意说道:“你们随我来。”朝北岸劳舍走去。
不多时,回到劳舍所在。其时已入夜里,劳舍近海。夜里风大,藏水汽冷意。玉城海岸线极长,劳舍地处偏僻。一但入夜,除劳工外,便再少行人出入此地。
许多意、庄一毫、参小小、龙铁心来到一间酒馆,轻轻推开门。许多意指着角落处,一低头饮酒的身影说道:“他便是了。”
龙铁心挺前一步,就要出手。许多意轻轻一拉,笑道:“你与小小在外候着。庄一毫,你随本阁士去会会他。”
参小小、龙铁心侯在门外。许多意、庄一毫行到林尘身旁,径直坐下。林尘瞥了两人一眼,说道:“大阁士,少卿,请了。”
庄一毫一愣,凝视看向林尘。见此人面有污泥,胡须特意浓密,长发特意凌乱。全看不清面貌,但一双眼睛,既明亮又深邃。
许多意笑道:“妙极,妙极,你见过我?”林尘说道:“瞎猜的。”实则并非瞎猜。白天他与庄一毫、参小小、龙铁苍碰面过。这三人在搜查近十日新来劳工信息。自那时起,林尘便知是来寻自己。
而林尘已是总工,且来“三年”之久。自然不在三人怀疑之列。还因“总工”身份,在三人面前晃悠一日,配合三人统筹管辖劳工,配合三人调查。
离去前。林尘凝聚两只阴蚁,附在参小小、龙铁心头发上。一直暗中观察。直到方才,他见到许多意出现,而庄一毫无限恭敬。
便猜到许多意身份。当时奇道:“白衣大阁士,堂堂一品侯,不至为我亲自出马?这可太抬举我林尘。”
林尘又想:“只怕并非为案件而来。可…我林尘一无所有,出身贫贱,又能有甚可图谋?呀!是了,红、白两派相斗。而萧惊天是红派,我将其重伤,说不得…白衣大阁士是欲拉拢我。我林尘虽然贫贱,但将红派得罪死了。且身为外来死徒,于白衣大阁士眼中,身份干净。我虽力微人轻,但这等人物,或更青睐我这种穷途末路,利益相同,身份干净的下属。”
林尘又想:“我身份暴露,虽可趁现在遁逃。但势必留下极多线索。不如赌上一赌,且看看形势如何!”这才不避不闪,安静在角落饮酒,静等两人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