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莫途所期待的那般,尸积成山,血拢作河。自然又收集了一些百战怨血。
除莫途外,亦有许多同属谭临沧的修士也在打扫战场,落在莫途眼里,难免沾染了些和他抢夺怨血的疑心,于是就如食腐的老鼠般,有些可厌。
故而几团血糜之后,修士们远远逃离此处,以免打扰这位金丹大修的雅兴。
逡巡整片战场后,莫途渐渐见了些同样捡拾扒拉遗体的凡俗流民。
莫途上前温言,以几块灵石换走了他们手上沾染百战怨血的破旧兵戈。
“众生皆苦,萧数参道友以为如何。”
他转头问不离流民左右的白衣觉者。
萧数参的眷族眼线。
“我家大人请莫道友东行四百里。”
莫途依言行走,果见一棵菩提树下,有流民翘首,有白衣狂生施肉粥。
又有金灿灿的光雨不歇洒落。
莫途一看便知,萧数参又在刷功德。
果然,莫途近前,白衣狂生亦是一名觉者,所施的也是普通肉粥。
救民离生死恐怖,故而能有大片功德金雨零落。
再寻萧数参,他倚靠在树后,其人面前是一片残尸。
俱无法力畸变,应该是一群被残杀的凡俗。
也许是献祭,也许是取乐,也许……但莫途并不在意,也没有什么人在意,像无人在意脚下踏过的淤泥与蝼蚁。
萧数参一手搁在膝上,另一只手腕子割开,沾满了鲜血,他便以这血手去剥一尊黄泥像。
那哪是泥像,只不过是个八九岁的女童,也如莫途那般被黄泥裹着。
不息的金雨洒落,荡起朦胧雾似的尘埃。
萧数参叹道:
“生民何苦。”
他痴望远处,似陷入某一种迷思之中,横在膝前的左手微动,将所有弥散的金尘细细收拢来,一点也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