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时候她突然想起了宗慎。
那个当初骑着一头大野猪把她从龙裔骑士团的追杀中给救下的男人!
虽然他们接触的次数并不多,但是宗慎却在莎芙莉的心中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他和教会里的那些信徒、执事、教会长老甚至是大主教都不一样。
灾厄渡鸦教会里的人大多狂热且执着。
对她的尊重也只是基于圣女这个身份而已。
甚至每次面对大主教的时候莎芙莉都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工具人。
反而是教皇冕下对她极好,让她多少感受到了一些亲情。
在此之前,莎芙莉也曾经立志为灾厄渡鸦教会的发展奉献自己的一切。
每次由她执行的任务很少会失败,大部分任务都能圆满完成。
真正遭遇差点被俘虏的危机也就仅有奥多村那次。
至于宗慎,他给莎芙莉的感觉则完全不一样。
从他的身上莎芙莉好像看到了外面的世界。
没错,就是外面的世界!
千篇一律、狂热、执着的教会生活就像是一座囚笼。
当她最开始产生这样的想法的时候,莎芙莉的心中还是很惶恐的。
觉得自己的虔诚和某些信念轰然崩裂,有一种负罪感。
但是在经过了这段时间的思考之后,莎芙莉已经可以安然地接受自己的这种想法了。
对于宗慎这个人,她的想法其实很复杂,但是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把狂信徒转化仪式用在宗慎的身上!
这是一种效果极为霸道的信仰转化仪式。
一旦仪式进行完毕之后,任何人都会对渡鸦神产生狂热的信仰和崇拜。
在莎芙莉的心中还是希望伦塔克斯巨城的行动能够获得成功!
可她又不希望要让宗慎变成狂信徒。
莎芙莉不想连宗慎也变成没有人味的家伙。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变得愈发地沉重了。
这种感觉就像她刚满十四岁那年,第一次跟随着使徒团去攻击其他教会的教堂,她亲眼看着那些寒鸦大戟武士将其他教会牧师的脑袋给砍了下来。
至于那些执事,更是被当众处以火刑。
她到现在闭上眼睛还能清楚地回忆起那些执事大火中因为痛苦而扭曲的面容,轻轻嗅一嗅,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挥之不去的焦臭,耳边回荡着诵唱声和咒骂声以及撕心裂肺的哀嚎。
教堂所属的村庄被异端巨力骑士的铁蹄踏过。
将对方教会的所有信徒全部屠戮殆尽。
北地那常年都处于冻硬状态的泥土也在温热的鲜血浸润下软化,又被重装夏尔马踏过,混合成了红黑色的泥浆。
就连空气中都带着血腥的铁锈味。
当时她的心中并没有胜利后的喜悦。
只觉得恶心。
呕吐感从胃部到喉间最后再上升进脑袋里。
所有的一切都让莎芙莉觉得反胃和眩晕。
当时她的真实反应就是这样。
虽然莎芙莉从小就接受着教会的信仰和灌输。
不过在那时候莎芙莉就发现了一件事。
哪怕她已经发过誓,下定决心此生为教会而战。
可是看到这一幕,心中依然会觉得不适。
这种感觉她后来用了很久才勉强适应。
直到她见惯了生死能够淡定地看待死亡和杀戮后,这种反胃感才彻底消失。
现在,宗慎让她的心中出现了纠结的感觉。
这种感觉无关男女之情。
她只是拥有一扇窗户。
一扇可以看到教会之外的窗户。
“呼…”
莎芙莉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浊气。
温热的气息在寒冷的空气中呈现白雾状缓缓散开。
渡鸦圣女莎芙莉转身继续靠在高塔上的石垛上。
石质的墙面上已经覆盖了一层坚冰,在月芒下泛着惨白的光泽。
这里的教堂高塔是整片寒鸦谷地最安静的地方。
也是一处视野奇佳的制高点。
站在这上面几乎可以俯视整片谷地。
夜空下的寒鸦谷地显得格外静谧。
在银白色月芒的照耀下,莎芙莉甚至能够看到外围的冻土和银装素裹的森林。
现在还尚未进入北境的凛冬时刻。
森林上的银白全都是冷凝出的雾凇和冰层。
真到了凛冬期间,寒鸦谷地将被大雪所笼罩。
北境的凛冬期更是将持续四个月左右。
大雪在无人清理的情况下会堆积到一两米的厚度。
每年都有很多起积雪压塌房屋的事情。
而天空中也会出现狂暴的冰雪寒风和凛冽的冰霜气旋。
所以寒鸦谷地不建城墙的原因也很简单。
就是因为这里其实是一处被隔绝的偏僻地带。
向南需要穿过一片极为广袤的森林。
森林之中栖居着强大的魔兽和各种冰原野兽。
向北有冰原高地,那些北境蛮族可不是吃素的。
这里到外边也没有修建任何的硬直道。
最便捷出入方法就是使用空间传送阵了。
否则的话,就得穿过冰原高地或是冻土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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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凛冬期的时候,无论是地面还是天空中都很难到达寒鸦谷地。
这里可不像维西亚王国的主要巨城,修建了王国大道。
算是一块遗世独立的地方。
当然,寒鸦谷地并没有完全断绝与外部的交流。
虽然大规模的军队难以直接向此地开拨。
但是那些流民与小规模的游商还是能够到达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