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章相公有一篇《辞三传出身》的文字,也正好记录了他年少家贫佣书的故事。
章相公显贵之后,仍是在此书《昼锦》二字……这一幕令郭宣不由有些感动。
郭宣入内后,但见一名好似三十有许的男子,穿着一身便服站在自己面前,乍看去好似那等平日养尊处优,保养得体的衙内公子,谁看得出对方竟是自寒门出身,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朝宰相。
对方打量了自己片刻笑道:“你更似你娘一些。”
郭宣慌忙行礼,对方笑着道:“你是郭师兄之子,我便算得你叔父,便受得你这一拜。”
“不必拘束了,坐下说话吧!”
郭宣此刻有些不真切,就在两个时辰前,自己看着对方的车驾从面前在万千兵卒簇拥中,百姓夹道欢呼间经过。
因光复凉州立下不世之功的堂堂宰相,竟在私宅与己相见。
郭宣更不知章越的心情。
从郭林舍了苗七娘后奉了父母之命仓促成亲,再到后来二人上京赶考,再到如今二人一个在东京,一个在西京。
这二十年的人事沧桑在看到这位故人之子后,在自己心底就那么转了转,其中滋味岂能用言语道清的。
“你到汴京来读书,也不来找我这个叔父。也是旁人凑巧从新入太学生名单看到你的名字,我方才得知。”
“你还住在客栈,未曾去太学报道吧!这样,这些天先住在我的这里。”
“经义!”
片刻后彭经义已在门边,章越吩咐道:“派人去客栈取他的行李取来,将帐都结清了,再安排一桌宴席,先在府里安顿下来。”
章越以一副不容拒绝的口吻吩咐着,也不管郭宣答允不答允。
彭经义道:“是。”
郭宣有些焦急正要言语,自己还有位同窗在客栈里等着他。
章越却似知道郭宣心底想什么道:“是了,你还有一位同窗同住在客栈,你放心,我也会好生安排。”
“你且把这当做自己家来住。师兄那边我会去一封信,让他好生安心。”
说到这里,章越自顾笑了笑道:“他不给我来信,我反给他去信,要换了以往读书时,我是定要恼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