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珪看向冯京,章越暗笑,一副任他风浪起,我稳坐钓鱼台的态势。
章越听了道:“是这般,征夏之事,从熙河路自京金牌传递要八日,鄜延路传递消息要十日以上,一切由中枢决策实在太难太慢。”
“仆想在陕西设一行枢密院如何?从枢密院正贰以上的官员出任,再由中书节制!”
听到章越这么说,冯京心道,好个章三。
如此又变成了你中书决断,又绕开了他这枢密使。冯京也是人老成精,不会在细节上与章越争,这个他争不过。
冯京道:“恕我直言,我这里有两宗弊案要给丞相处置。”
“一件是鄜延路兵甲军马贪墨案,居查实正将周行,副将折冲以内十七人仅金银钱币便贪污了十二万三千贯以上,士卒不得不以纸甲充作铠甲,以羸马充作战马,上阵与党项兵作战!”
“还有一件是鄜延路军粮弊案,以次充好,军需,转运官从民间买来陈粮旧粮,甚至腐粮,充作新粮让军卒。月前食此粮者,当场中毒病死近百人,竟被人压住不报,且继续为军粮使用。鄜延路大军食此粮上阵与西贼搏杀,焉能不败!”
章越听了脸色都变,闷着声道:“可有实据!”
冯京让曾孝宽拿出了文书,状纸等凭据,章越看了觉得有七八成是真的,而且冯京也不至于下作到拿假证据来骗自己。
王珪也看了证据后拍腿道:“实为可恨,非杀了不可。”
冯京道:“其中不少是官员,至少转运判官是知情,祖制不杀士大夫,杀不得。”
王珪道:“那奏知陛下如何?”
“熟状如何拟?”冯京反问道。
这个事上中书可以保,也要杀,如何处置这些人便成了中书的难处。
王珪不说话看向了章越,眼神的意思很明显,这事不好办吧。处置轻了,天子不高兴,处置重了,下面的官员就有意见了。
对章越而言,以个人的情感而论,对于这些人是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
但这样办会给自己带来负面的后果。这是处于宰相位置不得不考虑的事,毕竟你是要维护一个约定俗成的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