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在内阁办公的,就只有李东阳和谢迁二人了。
“负图兄,公实兄,你们怎么还亲自进宫了?有什么事情派一小厮前来就行。”
“别的事情都可以,这事可不行。”
马文升从怀中拿出了一本厚厚的题本,放到了李东阳的公案上。
“宾之、于乔,你们看看这京察结果,触目惊心啊,这次都察院察问五品以下京官,许多武官和文官牵扯到这里,八法之中,年老、有疾、浮躁、才弱的官员较多,这倒是无伤大雅,不过是革职或降级,年老和有疾者退休而已。”
“但是这其中涉及到贪腐的官员,此次京察却是查了许多出来,大概有四百多人,其中武官较多,文官较少,其中不乏勋贵的族人,我想着趁着陛下大婚之前,把此事递上去,京察也就告一段落了,我年岁大了,折腾不起了,要是再让京察继续下去,恐怕要复洪武年间旧事啊。”
洪武年间旧事也就是朱元璋借着空印案、胡蓝案,大肆抓捕牵扯其中的官员,杀得官员数不胜数。
更有意思的是,那时候当官都是随便抓人当,哪怕是一个小吏,可能转过天就是一堂主官了。
马文升说这番话的意思就是,京察不适宜再次扩大了,查到现在就可以了。
李东阳明白眼前这位吏部尚书的意思,现在京城确实有些流言,也搞得许多官员人心惶惶。
但是李东阳的性子却是不好说些什么,他的脾气也是比较柔和的,而且不愿意与人相争。
他直接拿起题本认真的看了起来。
谢迁赶忙让他们俩坐下,并让小厮端了茶水过来。
“多谢于乔,我还真有些渴了,对了,刚才我进宫的时候,看见寿宁侯和建昌候了,他们正跪在宫门口,是因为什么事情?他们可是皇帝的亲舅舅。”
马文升喝着茶问道。
谢迁也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好整以暇的说道:“可能是刚才陛下的圣旨吧,不过他们现在已经不是侯爵了,应该是伯爵了,陛下削掉了他们的爵位。”
张敷华大惊失色地问道:“降为伯爵?”
“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迁把圣旨内容说了一遍,圣旨是他亲自撰写的,当然能重新复述一遍圣旨的内容。
马文升和张敷华对视一眼,俩人眼中皆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张敷华的茶碗掉在了地上,摔成了几半,茶水也撒在了身上。
谢迁见状赶忙叫人过来,擦拭张敷华身上的茶水。
“怎么了,公实兄?”
张敷华心力憔悴,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缓了一炷香的时间,长叹了一口气。
这时李东阳也看完了题本,疑惑地问道:“负图兄,这上面涉案的武官,怎么有这么多姓张的?你莫不是把京城张姓的武官都抓到都察院了吧?”
马文升又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些都是与寿宁伯的族人。”
“那你叹什么气啊,寿宁伯已经被陛下处罚了。”
“我本以为这京察牵扯到皇太后的亲族,京察就能不再扩大,也能少革职一部分人,毕竟许多官员十余年才能考中进士,当上官,这……这都是朝廷的人才呀!可是现在……寿宁伯已经被处罚了,陛下怎么可能对其余的官员开恩呢?”
“……”
李东阳和谢迁也是目目相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