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领着秦家独霸一方这么多年,看似软弱的秦福自然不是庸懦之人,定好计策,四月二十八,他宴请萧年。
清新雅致的一处小阁中,秦福与秦逸、萧年围坐,秦禄因要办生意上的事,没有来陪。
杯盘碗盏皆是素淡花纹,看着朴实,却很精巧贵重,菜肴清淡而精致,极符合萧年品味。
秦福亲手给萧年倒酒:“萧贤侄年轻有为,早想与你深谈一番,今日才得着机会。”
萧年双手接过酒杯,喝了一口酒,再起身道谢:“秦家主太客气了,萧家寄居秦州几年,你们不嫌麻烦,还多有照顾,晚辈感激不尽。”
秦福的手朝凳子按了按,示意萧年坐下:“你们家搬去甘州后,对秦家也生分了?叫秦伯伯,不要家主家主的。”
“是,秦伯伯。我们家搬去甘州也是想减少些开销,再做些小买卖。萧家如今败落,在秦州住着,一些萧家人还仍与别的家族比阔斗富,照此下去,难以维持。”
秦福笑着听完,给萧年夹了一片松茸,用赞许的目光看着他说:“萧家是有不少纨绔子弟,萧贤侄独力支撑,以后必能振兴萧家。”
“我虽有振兴萧家之心,无奈才识太低,做不成大事,只求保得萧家能不愁温饱。”
听他们彬彬有礼说着废话,秦逸不耐烦了,不停挥起筷子夹了这菜夹那菜,吃得吧唧吧唧响。
“小逸,你斯文些,多跟萧贤侄学学言谈举止。”
“秦师弟开朗潇洒,我该向他学,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倒是我只能做些琐碎小事。”
秦福摇头笑叹:“不必太过自谦,萧贤侄大才,岂是久居人下之辈,终有一日得遂青云志。”
三人互相看看,都笑起来,举杯同饮。
酒酣耳热,渐渐少了拘束,说话都随意了些。
“萧贤侄,你肩挑大任,非一般世家子弟可比,你我先祖同在天庭司职,消息自是比别家灵通些,萧贤侄,你要完成任务,得尽快让那程浩风犯错入魔啊。”
“你也知引他入魔之事?”萧年讶然反问,阁中气氛也是一窒,但眨眼之后,他干笑两声,“秦伯伯说笑了,吓我一跳。嘿,修行者引众生向正道,哪有诱人入魔之事?”
“哦哦,哦……”秦福讪笑,“那程浩风太讨厌,我拿他取乐而已。”
他们继续谈笑风生,却再也不提程浩风,宴后,秦福又让秦逸送他出府。
到了离大门不远的一棵楠木树下,萧年停住脚步,望向枝叶间透下的夕阳红光,似笑非笑说:“程浩风令人讨厌,是不是秦家杀不了他,诓我当你们的刀啊?实话说吧,我不想让程浩风死。”
秦福老奸巨猾,与他谈话弄清目的即可,谈条件还得和秦逸谈。
还担忧萧年不愿和秦家再联手,这事难以按计划来,听萧年这话是还有得合作,秦逸干脆答应:“你愿意对付他就行,不一定要他死。只要他不坏秦家的大事,弄得他没有靠山,变成没有安身之处的丧家之犬,比杀他更解气。”
是让他失去一切吗?萧年脑海中浮现出程浩风落魄的模样,一袭破烂青衫,在众人的唾骂声中缓缓向前,冷眼看世人,醉歌嘲神佛,风吹来,一缕乱发飞舞……这样的程浩风竟别有动人之处。
痴了般轻笑,萧年戴指套的手抬起,翘起指套蹭了鼻尖一下,又掩唇羞涩而笑。
这干嘛呢?反正事情已定,他那动作看得秦逸打个寒噤,赶快走开了。
五月初一,萧年去了甘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