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飞心头一个激灵,老天保佑,但愿不是张讯飞那个王八蛋。

得知自己吸入不详黑雾竟能活着回来,蔡大哥言,张讯飞险些惊掉两颗眼珠子。

不过自己卧病在床这一个月来,租期早到,张讯飞却没踹门收租亦或赶人。

想必是怕沾染上黑雾,不敢靠近自己吧。

念及此处,阿飞越发觉得蔡大哥与蔡大嫂对自己就像亲弟弟一样。

明知自己吸入诡异黑雾,左邻右舍唯恐避之不及,二人却还天天跑到床前伺候。

最严重的时候,阿飞昏迷了五天五夜,只能勉强咽下稀粥。

蔡大哥与大嫂,几乎伺候自家孩子一样,端屎擦尿。

救命之恩,如同再造。

收敛心神,阿飞立刻装出一副极度虚弱的模样,连连咳嗽着走出堂屋。

“谁……谁啊?等……等等,来了!”

阿飞拄着义父的拐杖,步履蹒跚,来到院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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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准备开门,张讯飞熟悉的声音便响起。

“别……别开门!”

“哦,讯飞哥,找……咳咳,找我啥……事啊?”

“狗剩啊,身子骨还没好吗?”

“一直这样,老咳嗽,总吐黑血,咳咳,讯飞哥,要不……咳咳,进来坐坐?”

“不了不了,你好好休息,飞哥走了,过两天再来看你。”

听着远去脚步声,阿飞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

裴之鸣,张讯飞师父,月牙等三条胡同的所有者,炼精化气七阶的强大修士。

这个团伙可不是什么善茬,个个手上有人命,且不止一条。

阿飞就曾见过月台胡同一家人,只因交了年租,却半道要退房,租金押金都不要了。

可愣是被张讯飞提灯定损出近百颗灵石。

破烂的陈旧木桌,说成黄花梨木制。

嘎吱嘎吱的木床,说是某位老天仙躺过的。

那家人交不出来损失费,张讯飞便将一家三口架鼎活烹。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满鼎的烂肉与骨头,至今阿飞不时还能梦到,惊出一身冷汗。

李家……现在应该是陈家小院,上个月年租就到期了,阿飞已拖欠了一个月。

若非吸入黑雾,张讯飞等人如避瘟疫,不敢上门,否则自己下场绝不比月台胡同那一家三口好多少。

心头仿佛压着一块大石,阿飞正准备转身回屋,抬眸不经意间的一瞥,胸腔里的心脏,刹那停跳。

陈家小院院墙上,赫然长着一颗尖嘴猴腮的人头。

是张讯飞!

他竟杀了个回马枪!

一瞬间,阿飞后背湿透了!

张讯飞看着阿飞依旧煞白的面庞,瘦骨如柴的身子,还有手里那根拐杖,‘嘿嘿’一笑,“狗剩,好好休息啊,别让你飞哥担心!”

“咳咳,多谢飞哥关心。”

“狗剩,你飞哥读书少,莫骗我,你是不是好了?这都能下床了!”

“飞哥您火眼金睛,我怎么敢骗你呢?咳咳……”

话还未说完,阿飞便剧烈咳嗽,作势就要往张讯飞那个方向喷黑血。

吓得张讯飞转身撒丫子奔逃,鞋都跑掉一只。

听着快速远去的奔跑声,阿飞三步并作一步,冲进灶屋。

取来白碗,菜刀划过食指指肚,大力挤压伤口,将血滴入碗中。

旋即,阿飞又冲进西厢房,生前住着义父。

他争分夺秒研墨。

又将墨汁滴入碗中,将深红的血调成黑血。

最后,泼在方才站立位置前面一点的区域。

等做完这一切,阿飞进入灶屋洗起碗来。

与此同时,陈家小院另一个方向的院墙,张讯飞的脑袋又一次长了出来。

听着灶屋中不时传来的阵阵咳嗽声。

望着院里那摊黑血,张讯飞心头怀疑终于消散。

低声咒骂间,这次是真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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