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重踱着步,慢悠悠道:“我一直告诉你们,干我们这行不光要低头做事,更要抬头看路,不光要算情报账,更要算政治账。
李长官前不久担任第五战区司令长官,身负重任,这个时候抓他的人,说轻点叫不懂事,说严重点是挑拨地方、中~央关系。
一旦闹出事端,别说你我承担不起,便是局座都无法向委~员长交待,反正对方已经暴露,危害降到了最低,放就放了吧。”
不过我要道个歉,说好了行动由你们做主,我却食言了,哈哈,你们两个可千万不要埋怨我言而无信呐,实在是这件事太过敏~感。”
左重开了个小玩笑,眼睛瞄过咋咋呼呼的大光头,眼中升起一丝疑虑,归有光今天有点不对劲啊。
平常这家伙都用拳头说话,很少动脑子,这次出人意料的从账簿打开突破口,有点不像他的风格。
正想着,邬春阳微微弯腰,驾轻就熟的拍起马屁:“要不是您提醒,我和有光就犯下了大错,我们感激您都来不及,又怎么敢埋怨。”
听听,这才是会说话的,长官越权指挥怎么能是错误呢,错的是他们没有把握住其中的政治问题。
对于这个异常俗套的马屁,左重非常满意,真想来句会说你就多说点,只是左某人还是要点脸的,随即话锋一转问起归有光。
“有光,你是怎么发现那家奶糕店有问题的?”
“啊?”
归有光愣了一下,抬手拍了拍脑袋:“您不问我都忘了,是江城警署的一个警员提醒我,说这家店的经营状态不太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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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平时就负责这片,对周围的店铺很熟悉,要不要把他叫过来给您瞧瞧,我感觉这人有点意思,本来还想派人跟一跟。”
“哦?叫过来看看吧。”
左重眯了眯眼睛,嘴角上扬露出微笑,似乎对这个能提醒情报人员的警员很感兴趣。
“好嘞。”
归有光招招手,叫来一个小特务低声滴咕了几句,对方回令快步跑远。
旁边的邬春阳皱起眉头,按归有光说的,对方负责巡街,店铺肯定或多或少给些好处,那对方为什么要告发金主?
谁都知道特务处下手狠辣,得多大的仇才会这么做,总不能是奶糕店掌柜跟那个警员有杀父之仇,或者夺~妻之恨吧。
而且向体系外的机关出卖本系统的情况,在任何部门都是严厉禁止的事情,是一条不容逾越的潜~规则。
否则你卖一次,他卖一次,大家的工作要如何进行,所以警员的行为不仅奇怪,逻辑上也说不通。
不多会,小特务带着一个身穿黑色制服的警员来了,见到满脸严肃的特务处高层,对方用力跺了下脚,立正敬礼大声喊道。
“汉口警署三分局姚力见过各位长官。”
左重抬了抬眼皮打量起来人,身高差不多一米七的样子,在这个年代不算矮了,皮肤因为巡街的关系有点黑,但面色红润,胳膊上满是肌肉。
这说明对方的营养摄入不错,食物中不缺乏蛋白质,这对普通民国百姓来说难以想象,对一个在汉口闹市区工作的警员却很正常。
东方芝加哥的名头不是假的,这个叫姚力的随便收点好处,就足够一家几口人过上富裕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