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整个体系的规模已经今非昔比,运营状况也和以往有了大的不同。
从体系上看,总部的内设部门从以往的6个拓展到了13个,且出现了总部-各郡-各城区/小城的三级架构。
城区/小城还管着下面的街区/小镇,实际上相当于三级半的层级了。
虽然北大陆之外的各郡,建院覆盖度还有限,但已不再是以往那个扁平化管理的团队了,制度比以前规范,凡事讲标准和流程,内耗也更大了些——这都是管理学上不可避免会出现的情况。
从主要人员的配备上看,希兰负总责(之后很快回到范宁自己了),瓦尔特和罗伊主持的工作各有侧重,一个是总监,负责总部音乐厅和旧日交响乐团,一个是院长,负责海内外连锁院线的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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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的几名核心成员都成为了高管副职,奥尔佳是负责行政、财务和人力的副总监,康格里夫是负责市场、招商和运营的副总监,卢是负责渠道网络建设、标准化考核和政府关系的副总监,画家克劳维德是负责美展、拍卖和艺术中心事务的副总监,画家马莱是负责舞美、音响、灯光技术的副总监,两位客席指挥维吉尔和洛桑则协助瓦尔特专门管理音乐事务,享受副总监待遇……
此外,范宁从各种业务报告和数据中,也看出了一些问题隐患的端倪。
比如,内部两家学派的关系。
范宁当初从指引学派辞职,希兰则仍是学派会员,因此,资产无偿赠与过来后,实质上整个产业就在一定程度上受指引学派管辖了——这其实是当时的范宁想促成的,管辖的另一层含义是庇护,如果不是这层关系,那么风雨飘摇的复杂局面,单靠维亚德林的关照,他还真不放心希兰坐稳位置。
包括后来卡普仑去世,艺术基金被其遗孀奥尔佳委托到特纳艺术厅管理,也是受到了指引学派庇护的。
后面,连锁院线的版图一打开,关系就变得更复杂起来了,艺术事业,人是最重要的因素,指引学派管着资产,但是绝大部分骨干艺术家,演出的教学的,则全部来自于学院派——博洛尼亚学派的力量。
这其实也是范宁的意图,如果单靠罗伊在旧日交响乐团任一个副团长和大提琴首席,同样是无法将双方的关系绑得更紧密的。
再后来,让神圣骄阳教会的瓦尔特任音乐总监,同样有这方面的考虑。
正是因为范宁捆绑了一切可以捆绑的势力,才为特纳艺术厅提供了充足的庇护。
但背后的“东家”一多,扯皮的内耗就不可避免,大家各自有各自的诉求。
希兰在这两年间压力颇大,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不仅要带好运营团队,还要协调背后各方的利益关系。
这是一个方面的问题。
还有比如,盈利结构的改变问题:
其实现在音乐板块的盈利在逐渐下降!
反倒是得益于范宁之前的投资眼光,画展、美术品拍卖和收藏佣金的收入撑起了一片江山。
这其中的成因非常复杂,有特巡厅对唱片行业的暗中操纵、对演出审核的各种设限,还有先锋艺术理念在各地的冲击,还有连锁院线的渠道建设质量良莠不齐的原因——后者就经常是指引学派有的人拿来诟病博洛尼亚学派的一个点。
加快铺设进度,“以质量换时间”的决策是罗伊拍板做出来的,在系统内引起了一些争议,虽然都是暗面之下的。
反过来,博洛尼亚学派中有的人,对指引学派也有微辞。
艺术家们通常都是有个性的,而且背后站着帝国上议院的诸多传统贵族,这些学院派在连锁院线任职越来越多后,就开始寻求体系内更多的权力和地位。
一言以蔽之,学阀们主张“去行政化”,认为现在指引学派的管理是“工业管理”,缺乏人文关怀和学术精神。
......
会议下半场即将开始,范宁反复思考着这些暴露出来的问题。
该调解的矛盾要调解,该统一的思想要统一,该整治的乱象,也要整治。
忽然,他抬了抬头,望向了前方属于“高管和贵宾”们的位置。
巡视长欧文就坐在那块,而且是属于非常核心的座席。
一位穿教士服的中年男子走到欧文跟前打了个招呼:
“欧文阁下,你疗养结束啦?”
这人是被教会派驻到北大陆分管乌夫兰赛尔郡的约翰·克里斯托弗主教,之前跟着罗伊去西大陆陪范宁考察了一圈的。
他这声招呼,外人听起来似乎亲切、寻常、礼貌,实则是在触当事人的霉头。
疗养?
是被拉瓦锡打到现在才出院吧!
这家伙是不是存心来找茬的?
此处重要会议,公众云集,欧文的不悦神色一闪而逝,鼻子里“嗯”了一声道:
“去年底就回提欧莱恩了,克里斯托弗阁下是刚回吧......对了,拉瓦锡主教、图克维尔主教和一众老朋友应该也快回了吧?”
就你会提些破事,我不会提?
我这巡视长不过是受点小伤休养出院,你那边的好几位主教和司铎,怕是早死在那鬼地方里面了吧!
克里斯托弗却根本不在意对方这隔靴搔痒的嘲讽,拉瓦锡主教教导在前,寻找“神之主题”是教会千百年的大计,岂是折损三五年头、数位教众就心神不宁的?他轻轻一笑,无视了欧文的后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