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持坚持。”范宁控制着让他上方一大块钢筋蜷曲裸露的水泥板悬浮起来,准备拉他起身。
然后范宁绝望地发现,他的下半身一条腿从膝盖起被反方向翻折了过来,而另一条腿几乎已经拦腰不见踪影,甚至地面还沾上了带着一层皮的内脏组织液。
“这是恶作剧对吧...”他搭住范宁的手,充满希望地盯着他,仿佛看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显然他希望范宁能说出“还有救”一类打气鼓劲的话。
范宁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该说什么,伸出的手也僵在了半空。
“好疼啊...实在太疼了啊...嗬...嗬...”马克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了很多关键词,唱片、签约、分成、运作、评级、收入,一会又想提醒范宁“快跑,可能会塌”,最后又是各种各样的画面,但无论如何,真正出来的只有重复的单词和哀嚎。
他逐渐合上了眼皮,手腕垂下。
“他妈的!”范宁勐踹了一脚旁边的钢板,眼神里戾气越来越浓烈。
一块带着锋利边缘的巨石从上方坍塌坠下,在快要接近范宁头颅时静静地悬浮在空中,然后被平行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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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去后方看看,他用力甩了甩头,让自己冷静下来。
总体来说,这里的位置还是过于靠近撞击前端了,如果是后方的话,多多少少能争取到一些幸存者,不可能像眼前这般惨烈。
他的灵感丝线穿透层层废墟,刚刚确定了更窄的隧道壁两端方向,突然,从废墟缝隙外面某处,传来了“噼啪”一声轻响。
像是什么小件玻璃碎裂的声音,随后他“嗅”到了空气中一股无色无味,但让灵性体会到了微弱警觉感的气体。
层层积压被移开,范宁从坍塌物中钻了出来,这才看见两列地铁已被挤压成了一段更短更粗的肿胀残骸,废墟溢满了整个铁轨以外,并充斥着三分之二的隧道高度,到处冒着火焰,很多地方甚至火势十分勐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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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黄白相间似幽灵般的人影从上方飘过,每隔十来米距离,就有一根类似银色玻璃棒的物体被其扔下。
调香师?范宁对她在毕业音乐会上气化的逃跑方式可谓记忆犹新。
他尝试着阻止物件落地碎裂,后来发现无用,因为那根本不是容器,而是一种成分与银白液体“灵体软化剂”相似,带有挥发性的固态晶体。
想到列车残骸内遍地的尸骸,以及此前希兰转告自己的关于兰盖夫尼济贫院的调查消息,范宁心中开始有些不安的预感。
“你在找死。”他拔出腰间的手枪,双脚踩上一块钢板,整个人直接凌空而起。
“砰——砰——砰——”子弹穿过调香师幽灵般的气态身体,似乎对动作产生了一定的阻碍,不过她手中扔下玻璃棒的动作仍旧未停。
噼里啪啦的清脆响声接连传来。
那块悬浮在列车残骸上方的钢板,突然带着范宁向前方疾驰飞去。
调香师吃了一惊,大概没想到范宁能以这种方式追她,而且速度异常之快,转眼间就和自己拉近了距离。
她幽灵般的身影做了个仰头服药的动作,于是整体颜色更澹了几分,距离也再度拉开。
“范宁先生?...呵呵,西尔维亚女士猜得不错,你在对于正确道路的选择上,还是存在摇摆...”
那个女人难道真知道我什么底细?范宁眼神一凝。
当时从谈话楼顶折返后回酒店复盘时,他就觉得总有哪里不太对劲。
而且不知为何,这些邪神组织说话总是自成一套、振振有词且理直气壮,每次都让范宁感到十分莫名其妙和生理不适。
似乎是有了喘息之机,调香师再次似笑非笑地开口道:“不过没关系,这都是正常的过程,旅途中的彷徨并不影响你我的终点...”
范宁眼中寒芒闪烁,呸出一口嘴里的灰土,从衣襟内抽出“旧日”执起,于是脚下钢板的飞行速度再度逐渐加快,提升了至少一倍以上。
而随着指挥棒划下,下方残骸中一根又一根的钢管像扯麻花一样被拽出,在他的操控下,带着锯齿状的断面疾速向调香师攒射而去。
“终点你妈,你们今天露头一个我杀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