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请大家相信我的上司先生。”范宁话锋一转,手仍然搭着瓦修斯的肩膀。
如此缄默紧张的气氛中,琼听到这句话后立马把脸颊侧到了希兰头发后面。当然,她努力做到了神情如常,并且没发出声音。
她不知道见了多少次范宁背地里思考和讨论如何防备特巡厅了。
可以说范宁对这些调查员的戒心,比对待隐秘组织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今天范宁口中“相信”这一单词实在让她感受到了过大的反差。
希兰一本正经地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可以认为没问题,特巡厅的确把自己定位成官方组织的管理部门,瓦修斯先生是我们的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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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宁继续道:“是的,我们几人来自警安署背后那个负责调查神秘事件的非凡部门,今天正好搭乘这趟列车,上司先生更是一如既往地隐藏在普通座次之间,就是为了更好地应急处理这类小概率事件。”
“神秘事件虽然气氛骇人,并存在一定的生命威胁,但说句老实话,它的惨烈度或伤亡率不一定赶得上大家经常在报纸上看到的重大铁路事故…所以我们遇到的未必是最坏的情形。请大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听从安排,保持冷静,不要四处走动,更不要做出离开火车的过激举动。”
“很多现象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只要大家冷静对待,防止过度思考,等我们解决了这起事件,或许最终的结果,只是有几个心理承受能力差的倒霉伙计留下点精神疾病。”说到这范宁轻松地笑了几下。
他的一番话直面问题,真实可信,没有故意掩盖危险,又点出了己方令人安心的身份,马上取得了较好的效果,站着的乘客坐了下去,原本缩坐在座位上的乘客身体也稍稍舒展。
几名乘务员在他的眼神示意下,立即将这些意思开始往其他车厢传达。
然后,这几人齐齐望向了乔·瓦修斯,做出一副等待安排指示的样子。
范宁一直都在反复思考,这起事件到底是本就与他有关,还是碰巧发生在自己头上,只是他在调查追踪自己时被一起卷入了。
所以他就很想看看,这位调查员到底想干什么。
而且,他的姿态没有问题,虽然每位官方有知者都有处理神秘事件的权限,但上报特巡厅也是属于绝对合规的操作。
不推瓦修斯出面,推谁出面?
乘客们的目光焦点已转移。
被众人环视的瓦修斯,脸上仍然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他摘下自己的高筒礼帽,在众人惊疑地眼光中,朝窗户外扔了出去!
“范宁先生说得全然正确。”瓦修斯淡然开口,“外面有点古怪,暂时不建议乘客朋友们离开火车…那么,诸位投身对抗神秘的同事们,随我下去调查调查情况吧,早点找到让列车恢复正常后脱身的办法。”
范宁发现自己越来越猜不透特巡厅这帮人的心思了。
他对瓦修斯接下来的举动,预设了好几种可能性,但没想到瓦修斯是直接要求下车,并且是“随他”。
这个人难道清楚目前处境的缘由?或者,至少了解一部分信息?
“长官,您别冲动啊。”范宁大惊失色道。
“没错,我建议至少先将整列火车排查一遍,再商讨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希兰也是在一旁提出建议。
傻子才会跟他下去。
不说他自己抱着何种不为人知的目的…
就之前技术工人的疑似失踪,再加上纸张上还记载着乘客破窗跳车后消失的记录,这已经能说明列车外存在某种难以形容的东西了。
范宁己方的状态开始紧张起来。
比起弥漫在外界的未知事物,眼前这位实力强劲且一直在暗中调查自己秘密的瓦修斯,是更加实实在在的威胁。
一开始双方似乎就意见相左…这不会马上要动起手来吧?
可令范宁不敢相信的是,瓦修斯并没有逼迫自己,他直接一个攀爬加矮身,自己从破碎的窗户口跳出去了!
难道这个人真的精神出问题了!?
范宁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军用强光灯,往火车外照了过去。
瓦修斯拍了拍高筒礼帽上的灰尘:“范宁先生,我就懒得动手了,你迟早会下来的。”
…什么叫我迟早会下来?
这番威胁中又带着莫名平铺直叙的诡异,听得范宁浑身一凉。
瓦修斯却是已经戴好礼帽,头也不回地往远处灯火方向走去了。
在此期间,列车上的范宁一直持军用强光灯照着瓦修斯。
超百米的亮光中,他的背影一直可见,最后缓缓消失在光照不能抵达的边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