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萌之尖叫,响彻全阁。 旁侧护阁修士以目询调酒修士,见其微摇头,遂作壁上观,未予阻拦。 于众灵酒客或惊或羡的目光中,方一凡肩扛不断挣扎尖叫的李萌,引人注目地行至云游车旁,方将李萌放下... 看似不胖不瘦,体态匀称之李萌,实则份量不轻。 夜风习习,李萌清醒几分,不再嘶声尖叫,依车而立,目光空洞。 方一凡不言,静候李萌身旁。 许久,李萌木然问:"可羞矣?" "未曾,仅疲倦尔。" 方一凡轻声慰藉。 情绪之崩溃与宣泄,皆由日积月累所成。 今日之聚,家慈之电,终为李萌压垮之末弦。 方一凡忽念,李萌或许因今夜,方决定接受潘师之追求? 此乃其揣测,真相与否,方一凡无从得知。 但无疑,今夜伴李萌左右之人乃他方一凡,一切已非往昔。 "送吾归家!" 李萌轻声道。 "诺。" 方一凡颔首。 驾车送李萌归家。 李萌虽神志清醒,然身受酒力,立而不稳,步履蹒跚。 扶持李萌至寝室,甫一触床,便沉沉睡去。 方一凡唤之摇之,皆未能将其唤醒。
无奈之下,方一凡仅解其外袍与靴,未敢越雷池。 他不至卑鄙,趁人醉酒行苟且之事。 纵有此心,方一凡亦必堂堂正正以求。 昏黄灯光下,李萌梦中仍皱眉不展,方一凡叹息一声。 悄无声息阖上门,方一凡欲离去,忽闻室内传来巨响。 连忙开门,只见李萌已滚落床下,抱紧房角灵器,痛苦呕吐不止。 方一凡叹气,如此情形,他岂能安心离去?
方一凡未曾沾染过酒醉之态。
自然,源于他少有饮酒,即便是饮,亦不过是唇边轻触,浅尝辄止。
因此,他难以揣摩李萌酒后吐露真言,紧拥铜炉,卧地而眠的修行玄机。
此番景象,往昔仅于古籍典故中略有所闻。
方一凡轻柔将李萌移至静室,酒气混杂着呕吐之秽,使其眉头紧锁,显露出不掩的厌弃。
典籍所述,醉后呕吐,有幸得伴守护,看似情深意切。
然则亲历其间,仅那气息便令常人望而却步。
“唉……”
望着李萌嘴角与衣物遗留的浊迹,方一凡无奈轻叹。
如是置之一夜,李萌是否会染疾,方一凡不明。
然其知晓,待晨起,李萌身必有不佳之气。
“此事非吾之过……”
方一凡低声自语,自储衣柜中挑选一袭修炼服置于榻旁。
继而步入洗漱间,取温水浸润的巾布,重返静室。
未有丝毫犹豫,方一凡替李萌褪去外衫,以巾布轻拭周身,再换上修行服饰。
其情状远超方一凡所料,乃至面色亦因之而热。
覆以锦被,方一凡坐于一旁,观李萌熟睡中仍偶有动弹,再度陷入两难。
若归,留李萌独处于此,心中实难安。
若不归,面临的后果非同小可。
高三修期,夜不归宿,家中双亲恐将怒火冲天,彼时境遇堪忧。
固然,今夜或可无忧,双亲未知今日无戏,其怒应在明日晨起。
“心忧难解……”
方一凡心下叹惋,忐忑低语。
即便无力行那增进情谊之举,然此夜却是破除隔阂的良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