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笑了起来:“是的,就是如此,相对来说,谯蜀也是比较好对付的一个,灭了孙恩卢循之后,晋国元气大伤,就算刘裕有心想要北伐,国力也不允许,我们刚才分析过,战后的恢复,还有势力范围的重新划分,都是需要消化和调整的,没个三年五年时间,刘裕是做不到集中举国之力,大举北上,更不用说,还有我们会在暗中不停地给他增加难度,让东晋内耗了。”
罗龙生紧跟着说道:“所以,刘裕唯一可行的选择,就是找个软柿子捏一下,后秦现在给胡夏打得自顾不暇,不太可能象以前那样全力死保谯纵了,而谯蜀的实力很弱,军队只有几万人马,战斗力又差,上次没有预料到后秦会出兵,所以刘裕甚至只派了三千人西征就想灭蜀。”
黑袍冷冷地说道:“也不完全是因为刘裕轻敌,而是当时他刚刚建义成功,手上没有多少兵马可用,他派刘毅出兵荆州时,也不到一万的部队,打下荆州后又要分兵镇守荆州,防备广州的天师道军队,能分出三千人西征,已经是极限了,他本意是想让刘敬宣和刘道规立功后能镇守西蜀,利用蜀地的物资做大事的,结果给后秦的援军打退了回来,算是刘裕的第一次军事失败。”
“只不过,这蜀军的实力,确实也不算强,这回谯纵在蜀地经营了几年,要再用三千人就想灭他们,有点太托大了,不过,要派军灭蜀,也不需要超过三万,这点兵力,刘裕还是拿得出来的。”
罗龙生有些疑惑地摇了摇头:“三万兵马就灭蜀?不够吧。这回连谯道福出蜀攻打白帝城时的兵力都超过五万了。虽然说蜀兵战斗力不强,但要灭蜀之后再控制蜀地,镇压各路的叛乱,怎么着也得有个五六万人马吧。”
黑袍微微一笑:“要是出动五六万人马,那差不多是要大北伐的规模了,这是东晋现在承受不起的,要是刘裕真的敢兴起如此规模的军队去灭蜀,那我的那些个民不聊生的宣传,就足以让他放权下野了。所以,刘裕最多出动二三万人,先灭了谯纵,然后再跟当地的豪强大族们取得一定程度的妥协,让他们放弃作乱和抵抗,可以在一段时间内,继续保留他们的权益,就象在南燕那样。”
罗生龙冷笑道:“还南燕呢,南燕的韩家,封家这些大豪强地主,都给连根拔起了,蜀地的消息就是再闭塞,这些上层家族也不会对此一无所知,我们完全可以在蜀地搞些风波出来,刘裕也许灭蜀只要两三万军队即可,但想平定这里,哼,我看他没个十万大军是不要想的。”
黑袍的眼中冷芒一闪:“这就是我们以后要做的事了,不过现在不急,我们只是分析刘裕若是重走刘邦老路,肯定是要取蜀地,然后北伐入关中,或者是跟诸葛亮一样先平定陇右甘凉,取得了羌氐的骑兵战马,组建起自己的骑兵部队,才能在北方的平原与关中之地,与胡骑正面对抗。”
罗龙生摇了摇头:“一定要骑兵吗?我看北府军没有多少骑兵,也是横扫有骑兵的羌氐啊,就在前几天的大战中,数千羌氐骑兵不也是没起什么作用吗?”
黑袍沉声道:“如果就一两次会战来说,甚至是战役级别的决战来说,现在的刘裕和他的北府军战力强大,战法纯熟,即使面对俱装甲骑,也有取胜的机会,但是,你可别忘了,这些胜利是建立在敌军,无论是慕容垂还是徐道覆,主动跟刘裕和刘道规决战的基础上的,他们以为有了骑兵,尤其是重骑兵就可以正面打垮北府军的步兵,才会失败,可要是反过来,他们有骑兵,却是不打决战,不打正面,而是发挥骑兵的机动性优势,跟刘裕打游击呢?”
罗龙生的眉头一皱:“那就意味着得放弃自己的城池,百姓,粮草了,在关中这样打,等于把长安都给拱手相让,谁敢这样冒险?就象慕容垂,他在临朐决战也是因为半个南燕的军队和粮草都集中于此,如果不战而退,这些军粮物资全给刘裕取得,后面也没法打了。”
黑袍摇了摇头:“后秦不会是刘裕北伐的终点,他还要收取甘凉,恢复河套,因为如果河套草原上的胡夏不灭,始终会是巨大的威胁,还有就是东边的北魏,他们也是随时可以退到平城甚至是漠南草原上,再与北府军决战,要跟这样的有强大骑兵集团,又舍得弃城让地,在大草原上神出鬼没的敌人战斗,就不可能只靠步兵和战车了,必须要有一支独立作战的强大骑兵才行。”
罗龙生点了点头:“明白了,要想守住长城,就得压制住漠南和河套,这确实是自古兵家必争之地,所以,我们以后是不是还要助这些北方的胡虏,让他们有能力挡住刘裕,不能让他轻易取得关内的天下呢?”
黑袍沉声道:“一件事一件事地来,不要想太多,当务之急,是你我要实现现在的计划,你去庾悦身边掌军,再想办法激发他跟刘毅之间的矛盾,我去联合一些世家高门,让庾悦有个大州刺史当当,进一步刺激刘毅来搞他,只有他们先掐起来,才能让北府军集团和世家高门之间彻底撕破脸,他们之间的盟友关系恶化和破裂,我们之前的那些计划才可能一步步地实现。”
罗龙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就回到这个事情上来,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我现在还是雍州的骑将,是归于鲁宗之的部下,也是鲁轨的副将,我如何才能被庾悦看中,让他调我去庾悦的身边呢,就算他肯要我,鲁宗之若是不肯在这个时候放人,又当如何?”
黑袍微微一笑:“这点你不用担心,庾悦现在成光杆将军了,只要我对他使点劲,他是不惜拿出庾家在江南的老本,来招兵买马的,只要他给足了鲁宗之好处,还怕鲁宗之不放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