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一步步走近,紧抿的唇半天才溢出一个字:“娘~”
殊不知公孙付氏听后,停下脚步,眸子惊喜地睁大,伸向他的手停在空中,就连手指也随她的身体颤抖。
她的眼泪不动声色地划过脸庞,不断涌起的情感将她吞噬。
子论这孩子,他喊她……娘了!
这么多年了,她已经好久好久没听他这样唤她了。
也正是这个词,牵动了她所有的情绪,让她隐忍了这么多年的委屈终于找到了发泄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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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为了不在公孙子论面前表现她的脆弱,她捂着嘴拼命地克制她的情绪,但发现根本没用后,她也顾不上她的矜持,直直地蹲下,埋着头小声地哭泣。
公孙子论看到她落泪的那一刻,霎时间愣怔住了。
他凝视着她,只见她如受伤的小鹿般蜷缩在地上,埋头啜泣,那低低的呜咽,仿佛一根根细针,狠狠地扎在他的心上,让他感到无比的难受。
公孙付氏……娘,你真傻,为什么在我面前也要这般隐忍?
明明受了委屈,为什么不离开公孙府?
他想上前抱住她,想告诉她——其实他已经可以保护好自己,她大可放心离开……
但当他看到向他们走来的公孙宇学后,又收回迈出的脚。
他看着公孙宇学熟练地将公孙付氏劈晕,接下将要倒地的公孙付氏后,径直给她喂下一颗药丸。
他疏离地看着公孙宇学,冷漠地质问:“你给她吃的是什么?”
公孙宇学无所谓道:“一种可以让她忘记伤痛的药,只是有些副作用罢了。”
公孙子论目光一凝,冷声道:“是祖母炼制的忘忧丸吧,你可知道这东西会破坏她的内脏。”
公孙宇学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道:“那又如何?我只是不想让她受到伤害。”
公孙子论更加气愤,面容狰狞,像是失控般对公孙宇学质问道:“那你为什么让她一个人来寻我?你这不是保护她,而是在伤害她,你为什么这么对她!”
“她就是傻,我都劝她了,她就是不听。”公孙宇学看着公孙子论的眼睛带着寒意,幽怨道:“如果不是你去救姜念,她也不会为你担心,更不会为了你而怨恨我。”
他扫了一眼公孙子论身上未愈合的伤口,责骂道:“还有,你不该救那姜念。”
“以后别再轻举妄动,尤其是关于姜府的事,如果你为这些事而死,我会把子陵弄死给你陪葬。”
说完他抱着公孙付氏转身离开,根本不给公孙子论说话的机会。
站在原地的公孙子论看着公孙宇学的身影彻底消失后,本打算收回视线,但还是忍不住将视线留在不远处的鸟巢上。
他看着树上乌鸦一家其乐融融的景象,心底的愤怒再次被激起,他紧握拳头,愤懑道:“公孙宇学,你真是个混蛋!”
如果不是你,我们这一家也不会四分五裂。
那晚,公孙子论没有回去,而是来到一处山头。
他的属下看到他后,向他汇报道:“主子,所有山贼都安顿好了。”
公孙子论看着不远处的山贼们在修建房屋:“可有伤亡?”
“基本上所有妇孺老人都无任何伤亡,但有十几个青壮被沐公子带来的人杀死了。”
他的属下停顿了一下,示意他看向在树下蹲着的大黑汉子:“他们的寨主因为自责将近疯癫,如今他们群龙无首,人心难定,恐怕他们的生活境况会更惨。”
公孙子论远远看去,果真见到那黑壮粗犷的汉子独自一人蹲在大树底下拿着一支树枝在画画,时不时还傻笑,神色将近疯癫。
哪怕路过的人跟他打招呼,他都一概不应,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公孙子论来到他身旁蹲下,抢过他的树枝,笑着道:“你是后悔了吗?”
那黑壮的汉子低着头,声音骤冷:“你是谁?”
公孙子论用内力将树枝化成粉末,依旧笑着道:“救你们的人。”
黑汉子沉默许久,别过头低声道:“我不希望你救我们,欠下的恩情太难还了。”
“你后悔答应江依依的请求了?”
公孙子论话一落,黑壮汉子手颤抖得更厉害,眼里的泪水一滴滴地滴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