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铭琢磨着,又看曹德亨流露出李兆佲很信得过的意思,想了想道:“曹董,很抱歉具体策略我还是不能向你透露。”
五年前你运作他出任镇长,但你能给他的也就到头了,现今你曹家又流年不利,他坐着你这条船最后怕也是跟着沉没,谁知道他现今又怎么想呢?
而且,辩护策略,肯定不能轻易向不相干的人透露。
不过,陆铭突然发现,曹德亨对自己眨了眨眼睛,又向他身边老友瞥眼色。
陆铭心下一怔,随之笑道:“主要还是打程序吧,稽查队的执法程序有很多问题,是最好的突破点,比如仅仅凭借我口说,也没有和矿工们求证,就直接封矿,但是,我说的那些,什么没对矿工安全培训啊,没有在安全资金里按矿业安全标准投入那许多钱啊,其实就是气话啊,怎么就成封矿的证据了?”
曹德亨呆了呆,立时更用力挤眼睛。
李兆佲,则若有所思。
外面,有人用力敲门打断了对话,看起来曹德亨松了口气。
黑头走到门前从猫眼向外看,说道:“老爷,红豺夫人一帮人住进了这层,敲门的是她的随从,在故意挑衅,敲完门就走过去了。”
陆铭笑笑,“是吗?”起身走过去,“开门,我看看是谁敲的?”
走廊里,正走着一架竹子抬椅,一团妖艳红云慵懒蜷在里面,抬竹椅的是两个很健硕但面貌清秀的少女。
前后左右,更各有六名美貌少女洒落花瓣。
还有两个女唢呐手,此时吹起了唢呐,呜哇很怪异很刺耳的曲调。
黑头在旁边小声嘀咕,“这妖妇,好大的谱。”
陆铭蹙眉看着走廊里乱糟糟好似神婆出行的这一幕,略略提高声音:“是谁刚才乱敲我的门?!”
竹子抬椅上,抬起一只妖魅无比的芊芊玉手,长长的五彩鎏金指套金光灿灿,妖异可怕而又魅惑。
队伍立时停了,唢呐也停了。筚趣阁
陆铭耳边响起细如蚊鸣的声音:“傻狗!等我亲手骟了你!”
陆铭呆住,怎么也没想到,宛如神魔一般的这个妖妇,那麝兰檀口会骂出这种粗俗之言,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抬椅上,妖艳纤手放下,队伍继续前行,唢呐也吹了起来,慢慢转过了走廊。
陆铭这才回神,看了旁侧黑头一眼,心说还好旁人听不到,不然,这是第一次自己被骂的目瞪口呆全无还手之力。
不过这妖妇,此次和自己距离,比上次远一些,声音便小了许多,显然也到了她这秘术的极限。
陆铭回转套房外厅,正沉思的曹德亨笑笑道:“陆老板,不知道有没有和曹氏矿业合作的意向呢?”
陆铭指了指书房:“曹董,我们里面谈。”
……
刚进书房,曹德亨就叹气道:“陆老板,您方才那打官司的诀窍,说的那样详细,不是真的吧?……”
陆铭一笑:“放心吧,是,也不是,被对方知道了,也没什么关系的。”
想也知道,曹老先生和自己挤眉弄眼的,显然是其“老友”已经和他貌合神离,甚至成了别人搞他煤矿的内鬼,他是想自己搞个假策略出来迷惑对方。
不过,他不懂法庭技巧,这种小动作,对有的案子,比如自己现今这个,并没有什么用。
听陆铭话,曹德亨神情一松,笑道:“陆老板年纪轻轻便被委以重任,岂是等闲?是老头子我多事了!”
又说:“有句话,不知道唐突与否?”
陆铭笑道:“曹董最关心的,便是我这案子的胜率吧?实话说,八成左右。”
如果是在东海法律界,有亲近的人问,自己定然说“六成”,懂行的,自然就会知道自己胜率很大。
但和这曹老先生,自不能那样云里雾里。
曹德亨眼睛一亮,随之,又黯淡下来,摇摇头:“可惜,我的煤矿,还被封着呢。”他抬头,看着陆铭:“陆老板,如果现今这个官司,煤矿主赢了的话,那我也和矿业局打官司,是不是赢得希望会很大?”
陆铭点点头:“理论上是,但这个官司属于秘密审理,所以,虽然你的官司类似,但很难引用这个判例,因为一般的律师,是应该不知道这个官司的,如果知道了,还要追责,从哪里拿到的卷宗?”
曹德亨略有深意的一笑:“所以,我这个官司,也只能请陆老板来打了。”
陆铭摆摆手:“说真的曹董,作为律师,我只是阐述客观情况,真不是你想的意思,而且,佐敦煤矿,好像是胡司令盯上了是吧?和现今的官司情形很不同,曹董也知道,这里人治是大于法治的,所以就算这个官司赢了,到你起诉的时候,结果还是很难说。”
曹德亨默默点头,突然问道:“陆先生,您认识潘县尊吗?不是龚代理,我是说,真正的县尊……”
陆铭点点头。
曹德亨看着陆铭神色又谨慎的问,“那您能做她几分主?在此间经济事务,是完全由您代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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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铭点点头:“是,我可以全权做主。”
曹德亨咬咬牙,“那么,陆老板,我先小人后君子,如果陆老板能赢了这场官司,我愿意转让我曹氏矿业的股份给与潘县尊、龚代理和您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