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儿,迟儿……”
头脑发昏的聂景迟从草榻上醒来,抬眸瞧见了牢门外白瑢的身影。她全然不顾形象,蹲坐在满是脏污的泥水地里,双手攀着栏杆,面露愁容:“迟儿,实在是苦了你了。”
聂景迟只是微微一笑:“无碍,娘不必为我担忧。”
“娘知道我的迟儿不会做这种事,娘相信你。”她的泪水从眼角滚落,擦过她面颊上淡淡的皱纹,“娘也不知道,琛儿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她向来是渴望他们兄弟二人能够兄友弟恭一些,哪怕也深知在权力争斗之中,亲情只会成为弱点。但如今她所担心的事真真切切地发生着,又实在叫她心如刀绞。
“娘且放心,还有阿娇,还有秦英,还有佑之他们……”聂景迟坐起身来,慢慢挪到她身前,抬手擦去她的眼泪,“皇兄不会拿我如何的。他若真想杀,娘现在,怕是已经见不到我了。”
他宽慰着白瑢,恍惚间又有一腔苦涩涌上心头。
聂景琛忽然这样将他一军,一来是为了挫他的锐气、动摇民心,二来,也是为了把沈余娇从他身边带走。他不知道在遇见她之前,他们二人之间究竟有过什么,但他相信她,相信她纵使对他无情,也不会对聂景琛有意。
“对了。”白瑢稳了稳心绪,“阿娇如今身在东宫,也不知她过得如何。”
“娘也不清楚?”
“从你入天牢之后,东宫就如成了宫中禁地一般。琛儿已明令不准任何人轻易进出东宫,想是……怕阿娇逃出去吧。”她摇了摇头,叹息道,“没想到,琛儿同阿娇之间竟也有往事。看来你们兄弟二人之间的劫难,是生来就注定好的。”
“无论如何,我已叫秦英暗中保护好阿娇,若是琛儿要做些极端的事,也好有人掣肘他一番。”白瑢站起身来,声音里依然夹杂着几分哽咽,“娘自知向来多偏爱你一些,琛儿自小亦一直介怀于此。母后此后怕是不能常来看你了,记住,一定要好好的。”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