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守业正坐在自己的书房愣愣出神。
阮幸这次没有用神通之术抓他过来,而是自己去了刘守业的府上。
略施幻术,便在府中畅通无阻,来来往往仆役侍女皆视若无睹。
直到坐在刘守业的对面,刘守业才发现她。
连忙起身俯首拜道:“您过来了。”
“是啊,问问你想清楚了没有。”阮幸闲闲说道。
刘守业没有回答,而是将自己桌上一叠厚厚的书册推了过去,“这是您让我查的东西,时间紧迫,没有特别详细,不过听您说完之后,我倒是有了思路,所有符合您条件的人家,最起码都是延续了三代以上的世族,因此,我也把朝中编撰的世族族谱悄悄抄录了一份给您带来。”
“不错,好东西。”阮幸赞了一句。
没想到刘守业还有做黄巢的潜质。
把书册收进储物袋,阮幸起身要走。
刘守业有些不安的问道:“明日陛下问我该如何回禀?”
“就按照你原先所说,畏罪潜逃。”阮幸道,“放心吧,明日你那位陛下没空理你。”
事实也的确如此。
孙显深夜入宫,对皇帝洗脑,说他夜观星象,见紫微星东升,夜郎星夺日,朝中恐有奸佞多生,需设立一个与前朝完全隔绝的内廷由皇帝独自掌握,内廷之官需由女子担任,此乃借织女星之势,压制夜郎星。
皇帝原本就心中对朝堂不满,被几个老臣压着,前些年的织造案,牵连了那么多人,结果呢?只罚了五六品的小官,抓了几百个商贾之流,和做工的平民百姓,雷声大雨点小,他心中气愤,却也只能杀掉那些出来顶包的替罪羊。
之后朝堂上的大臣们可能是觉得他这个皇帝野心大了不好掌控,便将户税司的亏空捅了出来。
巧的是,织造案里死的最多的就是户税司的官。
直接把罪责放在已经死了的人身上。
看皇帝怎么收场,最后还不是要靠他们这些老臣?
皇帝铁了心要和首辅对着干,直接将首辅新收的得意门生放在了户税司,让他想办法填上的这个亏空。
没想到此人还真是心狠,直接把自己岳家给卖了。
首辅给他找的麻烦,被首辅的弟子解决,真是给了首辅好一个没脸。
若不是他突然失踪,皇帝已经有心提拔他和首辅打擂台。
皇帝这些年也培养提拔了一些亲信,其中坐的最高的就是刘守业这个总司,他商贾出身,家中单薄,只有一个姐姐和侄子,没有和世族联过姻,最适合做他的孤臣。
只是……失踪那人从前和刘守业多有不和。
皇帝不得不多疑一些,究竟是首辅对这个弟子不满,让他失踪,还是刘守业怕那人抢了他在皇帝心中的位置,而让他失踪。
这也是刘守业为难的地方。
一个不好,他就会失去皇帝的信任。
阮幸的出现,则给了他第三条路。
如果真如阮幸所说,他既不用对着首辅小心翼翼,又不用担心皇帝卸磨杀驴。
因着祖训上对国师宫的崇敬,虽然皇帝心中并不觉得此事能成,但还是同意了国师所言。
且看首辅如何应对吧。
隔日的早朝上,刘守业的禀报一点水花都没激起,所有臣子的目光全都放在了皇帝的身上。
立女校,设女官,建内廷。
每一条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巨大的冲击!
“不可!女子相夫教子方为正道,怎可入内廷为官?这是离经叛道!”一个老臣声嘶力竭的阻止。
“陛下难道不怕被史官戳脊梁骨吗?”
“我看陛下不是想建内廷设女官,而是想给自己后宫多充实一些人数吧。”
一个年轻的臣子阴阳怪气道。
因为六阳书斋的宏观把控,皇族之人并不能修仙,皇亲国戚太多对于六阳书斋来说一点好处都没有,有个孩子能传承下去就行了,要那么多皇亲国戚干什么。
因此,祖制皇帝的妃嫔最多不得超过十二人。
历年前也曾有几个重欲的皇帝对祖制不满想要用各种方式去改变,却都没有成功。
这臣子正是拿这种事来讽刺当今。
皇帝气的脸色铁青,他这么多年,后宫中也只有三位妃嫔,孩子更是只有一个,如今还在牙牙学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