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五行法相中生出浓浓的杀意,直逼安伯尘,这一瞬竟和螺旋气柱形成僵局,也令安伯尘进退两难。就如同那日在关南荒道上鏖战王越的最后时刻,两人谁若率先收手,定会身受重创,败亡当场。
杀气……等等,昨晚的梦里他为何要引诱我释放杀意?
咯噔一下,安伯尘虽在和五行法阵对峙,可心里却不由自主的生出一丝寒意。
他终于知道此前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在哪了。
巫宗解释了那么多,偏偏没有解释他为何要在梦里引出自己的杀意,总不可能是没事找事吧?
突兀的笑声响起,回荡在巫庙上下,自然是巫宗在笑,却前所未有的疯狂。
安伯尘猛地抬起头,目光越过五行法阵,落到巫宗身上,瞳孔陡缩。
巫宗笑得歇斯底里,连包裹着他的披风坎肩掉了也未曾察觉,又或者他早已没有任何感觉,暴露在安伯尘目光下的是一具森然无比的骷髅骨架,骨架下,只有一颗渐渐变得死寂的心脏。
安伯尘也算久经沙场,见识过无数骇人的场面,可此时见到巫宗的真面目,仍止不住头皮发麻。
下一刻,安伯尘怔立当场。
一切的一切在此时变得无比清晰,关于巫宗的真正图谋,关于这一场死局,都清清楚楚的呈现在安伯尘眼前。
行将朽木的老人,只差最后一口气,他哪还有什么心思去对付匡帝?
他最想要做的事情自然是活下去,而他精通神游之术,神游出窍的是魂体,只要魂体不灭,他便能一直活下去。
如此,他所要做的事情只是找到一具肉身!
心中凛然,安伯尘脊背发寒。
难怪昨晚在梦中引诱我放出杀气,他是想借此来度量我一击之力会在哪一道阵法前受挫,陷入进退两难的死局,而他则可神游出窍,趁虚而入。
弹指不到的光景,安伯尘便想通了这一切。
而就在这短暂到无人在意的弹指一挥间,巫偶从天滑落,不偏不倚的落到司马槿怀中。
巫庙上首,那条苟延残喘了不知多少年的骨架哗然倒塌,在月光下化作齑粉,随风散去。
目光从飞扬的骨灰处移开,司马槿惨白着脸,不知所措的看向法阵前的少年。
只见他一动不动的站着,全身僵硬,面庞紧绷,隐约能看到衣衫下的肌肉正在轻轻颤抖着。
“……伯尘?”
司马槿小心翼翼的问道,声音有些干涩。
安伯尘没有反应,只是静静的站在月光下,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动了。
回过身,安伯尘看向司马槿,一脸的冷硬和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