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升了起来,倾泻如银。
望月谷弟子皆在这种清冷月光中沉默,脸上镀了层阴影,仿佛死寂的雕塑。
圆脸师姐低着头走到童信侧面,擦了擦额头汗水,脸色兀自苍白如纸。
她很惭愧地向童信行礼道:“弟子拿捏不准陆师弟还留有多少余力,丧失了交锋的胸前,未战先怯,给望月谷丢人了,请童掌事重重责罚。”
“没关系,你做的对。”童信神色低迷,气弱说出这句话。
他的身体绷得很紧,像拉满的弓,说了这句话之后,渐渐松弛下来。
同时汗如雨下,流淌到了胡须。
与此次堂口大战的荣辱相比,童信更在乎弟子们的性命。
他刚才真的害怕圆脸师姐跟陆缺逞强死战。
那样,望月谷只会再多两具尸体。
认输反而更好。
童信心有余悸地擦着汗,手依旧有些颤抖。
然后走到苏寒衣跟前,用近乎祈求的声音道:“苏长老,请让陆缺对咱们望月谷剩下的弟子手下留情。”
月光里的苏寒衣身影窈窕,宛若寒气浮动的冰山。
她甚至没有理会童信的意思。
童信低声下气:“苏长老?”
苏寒衣冷冷回眸道:“童掌事,你知道当初白土岗截杀陆缺和初五那人吗,他身上只带了封息香和一件主动防御型灵器,您觉得这是针对谁的手法?您觉得什么人最清楚如何限制陆缺?”
两个问题都很好解答。
最清楚如何限制陆缺的手段,首当其冲就是朝夕相处的望月谷师兄弟。
而白土岗的截杀手段,处处都是针对陆缺设计。
这让苏寒衣怎么能不怀疑当时是望月谷弟子对下手?
苏寒衣又道:“知道陆缺参加堂口大战为何没穿落霞衣吗?他遭遇第二次截杀,那件落霞衣遭到数千处细微的贯穿,衣领护颈被斩断,胸口护心被打碎。”
童信无言以对,这些事他都不曾问过。
而到了此刻。
他才首次对魏宝恭产生怀疑,心里一时乱如麻絮,恍惚地退了回去。
如果两次截杀陆缺,都是魏宝恭在暗中作祟……
已是大罪滔天。
戕害同门是其一,其二就是勾结浮生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