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和俺答汗取得联系也不是他这个宣大总督该有的权利。
在和鲍崇德说起此事前,必须还得有京城的旨意否则他私结外藩的罪名,他可承受不起。
如果现在就和人说起,而他又知道没有得到京城授权,只要找到巡按御史处告发,自己的麻烦就大了。
还是先观察观察鲍崇德再说。
王崇古在心里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要等京城的消息再做下一步的行动,此时急不得。
“走吧,天色已晚,今晚我们再去那院子里和把汉那吉好好喝一盅。
今天大同府最有名的戏班子,我可是让人请过来了。”
王崇古对方逢时笑道。
“好,正有此意。”
方逢时起身笑道。
这段日子,他们对降明的把汉那吉的关照那是无微不至,不仅安排上好的院子,吃喝玩乐更是整得齐全。
为此,他们也没少找自家里不成器的子弟打听大同府好听好玩的,只为款待把汉那吉。
如果你以为这是巴结这个俺答汗孙子,那就大错特错了。
毕竟这里是大明,不是大草原,做为封疆大吏,哪里需要讨好巴结谁。
让把汉那吉享尽大明玩乐之法,对于调教他用处是很大的。
古话“玩物丧志”也是有道理的,只要把把汉那吉往这方面引诱,就算以后他回到草原,成就大事儿,靠其自身的能力也不能如何,至少是达不到其祖上现在的荣耀。
而他们现在所做的,不过就是浪费些金银而已。
可以说,这段时间,王崇古和方逢时在把汉那吉身上耗费的精力是真的巨大,而目的就是尽可能削弱未来北方的威胁。
甚至,不说后续,就算和俺答汗能够谈好,达成协议,有把汉那吉在北方,想着在大同的好日子,也会监督其祖不再反叛,还能通风报信,算是在俺答汗身边扎下一颗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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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魏广德坐着大轿到了皇宫外,下轿往里走。
大同奏疏的内容,不可避免的传开了,成为昨晚京官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不要怪魏广德不知道向朝廷提出保密的问题,在大明朝设计的制度里,根本就没有考虑到需要保密的。
所谓君子事无不可对人言,如果需要保密,朝臣自然知道另辟蹊径上报。
大明朝虽然有“密奏”或者称之为“秘疏”,但这东西其实和正常的奏疏流程没太大区别,早就已经失去了该有的保密。
造成这一切变化的,自然还是因为明英宗登基那时,朝廷的决策权落到内阁手中而生出的变动。
明朝的密奏,如果是阁臣所做,自然可以直接送到御前,一般臣子的密疏则会交由通政司转呈。在明宪宗以前,通政司假使接手了大臣们上奏的密疏之后就会直接将此封密疏的情况登记在案,然后传入内廷直接送呈皇帝面前。
在明宪宗以后,密疏也开始和普通奏疏一样,需要由通政司抄录副本,副本抄录好以后再将密疏重新封好转呈至文书房。
京官的密疏则会投入会极门,会极门也会把密疏情况登记在案再转呈至内廷文书房。
有了抄录再转呈这些程序,秘疏的内容自然不可避免就会泄露。
也就是到了清雍正时期发展的“密折”制度,才从根本上杜绝了泄密的问题,因为装密折的盒子,一般人还真不好神不知鬼不觉的弄开。
大同的奏疏,走的是正规程序,接触的人多了,当然也谈不上保密,因为大臣的奏疏根本就不能实现保密。
而明朝大臣若是写所谓密奏,大多也就是为了走特殊通道,可以加快时间送到皇帝面前罢了。
不过,若是普通事儿也搞成密奏,可也是要受处罚的。
议论就议论,魏广德自然也没上心,反正内阁现在对待此事的态度一致,下面人即便如何激烈反对也翻不了天。
不过今日魏广德进到内阁值房后,听说的第一件事儿就让他大大的惊讶了一把,清流的领袖之一,在南京为官的海瑞居然上了辞官奏疏,人家不干了。
“海瑞因何辞官?”
魏广德有些好奇,自然就要向芦布问清楚,帮他打听这些事可是芦布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