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吉在下面说道。
这几天,地方上送来的政务就没有什么要紧事儿,所以隆庆皇帝一直在宫里,也没有召见过几位阁臣议事。
魏广德总感觉隆庆皇帝是故意的,辽王这么大的事儿都留在,不像隆庆皇帝的风格。
实际上因为常见京城恶少在城里肆无忌惮,隆庆皇帝对权贵仗势欺人是很看不惯的。
这次辽王事,魏广德还以为皇帝会很快召见阁臣,拿出处理意见来,结果没想到拖几天时间也没结果。
“难道.....”
忽然,魏广德心里生起一股想法,以往嘉靖朝发生这样的事儿,皇帝拖的背后往往都是有算计的。
要么处理狠辣,但是因为顾忌名声,所以要拖到朝臣群情激奋,要么是要轻放,所以就一直压着,压到有新的大事发生,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
小主,
魏广德可不觉得隆庆皇帝会轻易放过辽王,要么就是还有些举棋不定,要么就是在等朝中情绪积累到更高,再拿出他的处罚。
由此看来,隆庆皇帝似乎是想学嘉靖皇帝对付徽王和伊王那套,有可能在他心里已经有除国的打算。
魏广德不知道的是,其实当初高拱在教导裕王的时候,就详细分析过亲藩的问题,因为在嘉靖朝时,宗室禄米已经成为巨大的朝廷负担。
而高拱把当初齐泰、黄子澄等密谋削藩的失败经验进行过详细分析,当然也把明太祖朱元璋分封诸子为王,以加强边防,藩屏皇室的目的进行过介绍。
加之隆庆皇帝能感受到宗室禄米对朝廷财政的负担,所以成功在隆庆皇帝心里是扎下了削藩的念头。
不过,隆庆皇帝也清楚,现在貌似是削藩的时机,因为现在的藩王早就不像明初那样有巨大的实力,可终归会落下一个不念亲情的帽子,特别是违背老朱定下的组训。
所以,在登基后这两年里,隆庆皇帝都把这个念头深深埋在心底。
他不想被后世史书记上这么一笔,“违抗组训,对亲族残暴”的骂名。
自己不愿留下骂名,朝廷的财政也能勉强维持,那就拖着呗,把这件“丰功伟绩”留给自己的儿子、孙子好了。
这就是隆庆皇帝最后打定的主意,不过和嘉靖皇帝类似,如果有机会削藩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皇帝的儿子都要封亲王,大明的亲王太多了,有机会除掉几个国也可以给自己的孩子腾出一些地方来。
所以,隆庆皇帝在一开始就有了除掉辽藩的念头,只不过他还要等,等到朝臣不满达到顶点的时候再被迫接受除国。
魏广德不知道,不过这个时候,他在书房里胡思乱想中,还是逐渐和隆庆皇帝的心思重合。
如果想要轻拿轻放,他应该在内阁上奏后直接作出处罚,比如派人申敕等等,而不是留中,拖延时间,让事件发酵下去。
第二天来到内阁,值房里书案上今日要处理的奏疏已经一左一右分了两堆。
魏广德知道,多的那堆又是今日送来的弹劾奏疏,少的才是其他政务。
休息片刻,喝了口茶,就拿起政务那堆奏疏。
第一份是兵部的奏本,打算派兵部侍郎谭纶出京巡视蓟镇边防。
其实当初谭纶北调就是奔着蓟镇总督去的,巡视边防早就该成行,只不过因为大阅一事给耽搁了。
而现在经过谭纶和戚继光的摸底,已经有了个大概,继续留在京城确实也不妥。
虽然戚继光现在也不在京城,而是去了昌平,不过京营的事务已经交代给亲信操持,为大阅礼做的准备一直都在稳步推行中,倒也不需要谭纶在京城看着。
魏广德只是片刻思考就在奏疏上票拟可行,然后继续翻看其他奏疏,至于那堆弹劾的奏疏,魏广德打算等看奏疏乏了再说。
反正票拟就那么两句话,其实直接让人帮忙票拟也是可以的,只不过传出去影响不好。
连续十来份奏疏后,魏广德终于把今天的政务处理完,虽然不知道下午是否还有新的奏疏到来,至少现在他面前只剩下弹劾辽王的奏疏。
不过就在这时,有中书带着两个书办又抱着两摞奏疏走了进来。
“这是哪儿的奏疏?”
魏广德开口问道,在看到人进来后,心里没来由的一颤。
“禀阁老,这些是司礼监刚登记的,弹劾辽王的奏疏。”
中书舍人急忙躬身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