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深吸一口气:“我虽不是什么将门之后,但也好歹跟了将军这么多年,倘若找个无人之地逃了,岂不是被有心人抓了把柄说我们畏罪潜逃,那将军的嫌疑便更难洗清。我一介弱女子,做不了什么,只巴望着管好自己不再给将军添乱,想来那乌山应当是最稳妥的地方,倘若有人问起,我也会说是为了替将军犒劳驻山士兵才会前往,这样的事此前也有先例,外人挑不出错。”
叶蓁看着夫人惊魂未定的样子,听着她一心为贺之的话语,突然懂了一点何为情何为爱。夫人与贺之都是这人世间极好的人,两个极好的人在一起纵使经历再多风雨也会不离不弃一心为彼此。她的语气不自觉变得柔软起来:“还是夫人思虑周全,事不宜迟,此地离乌山还有半个时辰的路程,小女送夫人过去。”
“有劳姑娘。”见叶蓁要出马车,夫人赶忙拉住了她,“外面天寒,姑娘还是莫要骑马了。”
叶蓁看一眼熟睡的两个孩子,松开了夫人的手:“夫人容小女先去乌山打探一番。”说完,跳下了马车。
叶蓁在王安的带路下一路狂奔,很快到了乌山脚下,她不敢贸然进山,而是在山下放了一枚鸣镝,很快,山上燃起了一小队火把,领头的人认得叶蓁,见她独自一人着实有些吃惊。叶蓁并未说明来意,只道是有要事求见曲副将。领头人立刻飞奔回去,不一会儿,副将跑了下来。
“姑娘怎会深夜来此?”
直到此时,叶蓁才知乌山这边压根儿不知贺之已被带走,她用最快的速度将事情讲明,并将夫人和孩子的事也一起说了出来。副将悲愤不已,作势要去为将军鸣不平,被她拦住。
“如今夫人和孩子才是最紧要的!”
曲副将道:“这乌山也不是太平之地,这几天总有祁国探子,而且那些火药还留在山上,万一着了,整座乌山都无法幸免。”
叶蓁叹道:“这是夫人的意思,她是有骨气之人,不想在夫君蒙难之时独自逃离。虽然乌山危险,但相对来说还有你们。”
曲副将恍然大悟,双手抱拳:“末将必不辱使命,保护好夫人和公子、大小姐!”
叶蓁向副将回礼:“叶蓁谢过!”
曲副将又道:“将军那边?”
“我明日便会赶往京城,有消息会尽快告知与你。对了,夫人在乌山之事不需隐瞒,一来,夫人不能名不正言不顺地进入乌山,倘若朝廷问起,容易徒生事端,也容易连累你和乌山的将士。二则,乌山人数众多,难保那些想对付将军的人又想出什么法子对夫人不利,所以越多人知道,他们便会有一分忌惮。另外,今日有人派人去抢劫将军府,我怀疑是周邡,幸得有圣女搭救,你需带几人尽快去将军府将一些值钱的东西取回暂存,将军府断不可就此一蹶不振,夫人和孩子也不能受委屈,还有一些人的嘴,也需要银钱堵上。”
“姑娘想得周到,末将立刻去办。”
谈话间,马车已至。曲副将快步迎了上去,向夫人行了大礼,抱起了熟睡的公子。小公子睡得很不踏实,惊跳一下,刚要挣扎,一看到曲副将立刻搂住他的脖子大哭起来。曲副将很是心疼,不停地安抚着,远不是平日里粗粗拉拉的样子。叶蓁一旁瞧着,遂放了心,请夫人上山。
夫人却不着急,看一眼跟她而来的五个侍卫和三个奴仆,行了一礼,道:“春节未过完便连累大家遭此横祸,我心里实属不安。如今将军前途未卜,各位如不想跟着我们母子担惊受怕,便就此分别吧!此次虽走的匆忙,但我已命人备好银两,还请各位笑纳。”
人群骚动起来,其中有二人念及家中老小领了银两之后便离开,余下的则仍跟随夫人一起上山。
临别时,夫人拉着叶蓁又说了感激的话,并道:“那人逼我写下揭发夫君通敌叛国的自白书,我虽是一介女流手无寸铁,但也知分寸,不想将军以及跟随他多年的将士蒙冤,誓死未从,但难保幕后之人不会想旁的法子,倘若姑娘有机会一定设法提醒一下将军,可否?”
“夫人放心,叶蓁必会将此话带到。”
众人告别,曲副将带着夫人和孩子上山,叶蓁则与隐藏在林中的王安一行汇合,策马回程。等回到林舍,已是五更初。叶蓁诚心谢过几个侍卫,其余人觉得事情能圆满解决也算是件幸事,所幸无人员伤亡,更何况王爷也交代一切听叶蓁调遣,唯有王安,似乎非常不情愿接受此谢。叶蓁不是个不会瞧脸色的,也不勉强,兀自回房去了。
香桔和红叶正趴在矮几上打盹,一听到动静立刻惊醒,拉着叶蓁一阵检查,确定她未受伤才将心放回肚子里。她与香桔将将军府发生的事又简单通了气,越发确定就是周邡所为。她随即向红叶道:“你与清月阁那条街上的其他商铺熟悉吗?”
红叶回道:“自然有几家,比如街头的水粉铺子,街中的点心店,还有那些个卖酒、卖米什么的,都有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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