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被诡异氛围彻底笼罩的江心,恐惧如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我和陈默紧紧束缚。我死死握着那半截桃木牌,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每一丝颤抖都源自内心深处的惊惶与恐惧。抬眼望去,那身着嫁衣的女子,脖颈处的鬼手纹正以令人胆寒的速度向面部疯狂蔓延,仿佛要将她的整个面容吞噬,那画面,就像是来自地狱的诅咒正在一步步应验。
富豪如同一只被抽去脊梁的野兽,无力地跪在棺椁旁,身体剧烈地抽搐着,口中咳出大团大团的黑发。那些发丝仿佛有了生命一般,扭动着钻进甲板的缝隙,好似在寻找着什么隐匿的秘密。与此同时,我手中的怀表像是被一股神秘而强大的力量操控,竟垂直立在掌心,表针开始逆时针飞速旋转,仿佛要逆转时间的洪流。而在江心的位置,七盏惨绿的引魂灯缓缓升起,灯光摇曳,透着说不出的阴森和诡异,仿佛在召唤着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亡魂。
“你母亲是阴年阴月生的吧?”富豪的声音仿佛来自两个不同的时空,声带里混杂着两个音调,一个是他原本沙哑的嗓音,另一个则像是八十岁老妪的尖细声音,在这空旷的江面上回荡,让人毛骨悚然。“当年周医生取她胎盘时,脐带血把手术台都染透了。”他一边说着,一边疯狂地撕开身上的西装,露出胸口那块拳头大小的血玉髓。我定睛一看,那块血玉髓与我在地下室看到的婴尸阵中央的那枚,形状竟能完美互补,仿佛是冥冥之中被刻意安排好的。
就在这时,我手中的铜钱剑像是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驱使,突然脱手而出,径直刺向棺中的女子。然而,就在剑尖距离她咽喉仅仅三寸的地方,却像是撞上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凝滞在了半空中。剑身如同一面镜子,映出女子耳后的朱砂痣,那位置,与母亲照片上的分毫不差。这惊人的发现,让我的心跳陡然加快,仿佛要冲破胸膛。
陈默突然从船舱中拼命冲出,手中紧紧握着缠着半截桃木桩的墨斗线,声音中带着焦急与惊恐:“川哥!游艇龙骨刻着镇水兽!”他的话音刚落,一阵腥风裹挟着浓重的江雾,铺天盖地地灌进船舱。那些雾气在八卦镜中缓缓显出人形,竟是二十年前给爷爷抬棺的四个脚夫。此刻,他们正飘浮在水面上,朝着我们叩首,模样恭顺却又透着无尽的诡异。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他们的天灵盖上,都钉着一根槐木钉,像是被某种邪恶的力量操控着。
富豪手中的骨珠串像是不堪重负,突然应声而断,108颗珠子如雨点般滚落甲板。每一颗珠子滚落的瞬间,都钻出一缕青烟,青烟逐渐凝聚,竟变成了僧侣的模样。这些“僧人”个个面容冷峻,手持木鱼,口中念念有词。“小心犀照!”陈默见状,迅速将酒精泼向墨斗线,火光瞬间腾起。就在这火光闪烁的刹那,我看清了那些“僧人”的脖颈处都有一道细细的缝合线,手中的木鱼竟是用头盖骨制成。他们的诵经声中,竟然夹杂着澳门赌场骰子滚动的声响。我心中一惊,想起爷爷曾说过,这是“阴僧押运”的邪术,专门替赌鬼押送横财运,如今却被用在了这诡异的场合,背后的阴谋怕是深不可测。
我的目光再次落在手中的怀表上,此刻它已经爆出密密麻麻的裂纹,表盘渗出粘稠的黑血,仿佛是一个生命垂危的病人在痛苦地挣扎。我下意识地扯开衣领,惊恐地发现心口浮现出与族谱上相同的七星痣,这难道是命运的安排,还是一场可怕的诅咒?棺中的女子像是感受到了某种召唤,突然睁眼,眼中毫无神采,空洞得让人害怕。她手上戴着的翡翠镯子瞬间炸成齑粉,与此同时,江底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铁链断裂的轰鸣,整个江面都为之震颤。整艘游艇开始剧烈倾斜,紫檀棺椁像是一块巨大的磁石,紧紧吸住我的后背,让我动弹不得。
“陆家人果然都是好材料。”富豪的皮肤像是腐朽的树皮,簌簌脱落,露出周医生那张布满尸斑的脸,看上去就像一具从坟墓中爬出的腐尸。他脚底钻出血管状的根须,狠狠地扎进甲板,仿佛要将整艘游艇据为己有。“你爷爷把我做成守墓人时,就该想到有这天!”他疯狂地咆哮着,声音中充满了怨恨与疯狂。
铜钱剑像是感受到了主人的困境,发出一声悲戚的鸣叫,剑柄处的五帝钱在这股邪恶力量的冲击下,齐齐碎裂。我深知此刻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来不及多想,咬破舌尖,将一口滚烫的舌尖血喷在桃木牌上。刹那间,牌面浮现出爷爷用殄文写的“破”字,散发着微弱却坚定的光芒。陈默也趁机将墨斗线缠上棺椁,浸过黑狗血的棉线一接触到棺椁,便灼得尸傀发出阵阵凄厉的嘶吼,那声音仿佛能穿透灵魂。
江面突然涌起巨大的漩涡,在漩涡的中心,一具青铜棺椁缓缓升起。棺椁上缠着刻满《度人经》的铁链,那些铁链在江水的浸泡下,散发着幽冷的光泽。当我的一滴血滴落在棺盖上时,整条江水像是被点燃了一般,开始剧烈沸腾,无数刻着陆氏族徽的陶罐浮出水面。每个罐口都探出孩童干枯的手骨,腕上系着写有我生辰八字的红绳,那密密麻麻的手骨,就像是无数冤魂在向我索命,看得我头皮发麻,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小主,
“原来我也是阵眼……”我喉咙涌上一股腥甜,这残酷的真相让我几乎崩溃。族谱从怀中滑落,血渍在“万历四十七年”那页晕染出新的字迹:陆氏承脉者,廿载必饲凶。这短短的几个字,像是一道无法逃脱的命运枷锁,紧紧套在我的脖子上。
周医生的狂笑突然戛然而止,他胸口的血玉髓里,封着的婴胎像是被激怒了一般,正疯狂地抓挠着。我知道这是反击的最佳时机,毫不犹豫地将桃木牌按进棺中女子的眉心。瞬间,她嫁衣下刺出千百根桃木枝,如同一张巨大的牢笼,将游艇甲板钉成了先天八卦阵。陈默也不甘示弱,掏出祖传的鲁班尺,用尽全身力气猛击船舷。尺身弹出的墨线像是长了眼睛一般,精准地缠住江底的青铜棺。
“青龙汲水,白虎衔尸!”我大喝一声,踩碎甲板上的犀角粉。刹那间,游艇被一片磷火笼罩,那些阴僧在火光中纷纷现出原形。原来,他们竟是二十年前在澳门赌场暴毙的叠码仔。他们手中的头盖骨木鱼纷纷炸开,涌出的不是脑浆,而是散发着腥臭气味的赌场筹码,那场面,让人作呕。
周医生的根须开始逐渐枯萎,他像是陷入了绝境,疯狂地抓挠着心口,想要挖出血玉髓。当青铜棺椁完全浮出江面时,我终于看清了棺盖上用金漆绘制的星图——北斗七星的方位,正对应着老宅后院的七口枯井。这其中的关联,让我心中的谜团愈发深重,却也让我更加坚信,这场阴谋的背后,一定隐藏着一个惊天的秘密。
“你陆家祖坟的龙气,我收下了!”周医生突然发出一声疯狂的怒吼,撕开自己的腹腔,血玉髓裹着婴尸,一口吞下青铜棺。江心突然塌陷出一个巨大的漩涡,整片水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拉扯着,倒灌进虚空之中。我手中的怀表在这股强大的力量冲击下,彻底崩碎,表芯里掉出一枚生锈的钥匙,那齿痕,与老宅地窖的百年铜锁完全吻合。
陈默眼疾手快,一把拽着我跳上救生筏。此时,整艘游艇已被黑洞无情地吸了进去。最后映入我眼帘的,是周医生那张扭曲变形的脸,在他的身后,站着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女人,胸牌上的名字,正是当年给母亲接生的护士。这个女人的出现,让这场阴谋的真相更加扑朔迷离,而我和陈默,在这生死边缘,又将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