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着手指,将灶灰涂抹上纪君兰的光滑俏脸,让雪白肌肤变得黢黑。
这个行为,让祁六产生一股罪恶感。
就像将一件价值连城的瓷器,用锤子给敲碎似的。
等涂抹完毕,徐道覆也换好衣服,顶着一脸骚泥走来。
那模样,根本没眼看。
就连纪君兰都忍俊不禁,转过身去,咯咯乐的不行。
徐道覆却不在乎,反表示不如此,便遮掩不了道爷的光彩夺目。
两人乔装完毕,接下来,就轮到了祁六。
说实话,在扮作难民这一点上,三人之中,属祁六最有发言权。
甚至他都不用进屋换衣,只需将破衣烂衫往身上一披,就算完成。
别说,徐道覆、纪君兰见了,莫不出言夸赞,表示他很有表演天赋,虽只是一件外衣,但穿上后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为之改变,若非事先知情,恐要真把祁六当作寻常难民看待。
两人的话,把祁六夸的飘飘然,心说你们就学吧,我三年难民可不是白当的……
他有心吹嘘,只是话到嘴边,却又猛地顿住。
只因悲哀的意识到,这件事根本没什么露脸可言!
于是祁六的心情变得复杂起来。
徐道覆、纪君兰用脏兮兮的布,将佩剑裹了,并与一堆没用的东西混在一起,放在一架从村里寻到的独轮车上。
祁六的巨大藤盾却不好藏,无论怎么包裹,均会给人突兀之感。
想了想,他倒也找到个法子,在周围附近捉了些蚂蚱、蝈蝈,掰折了腿放在藤盾上,将其当软筐使用。
一切准备就绪。
“出发!”
满脸尿泥的徐道覆,一把推起独轮车。
结果没走两步,车便翻了。
东西撒一地,藤盾连同蚂蚱、蝈蝈,整个反扣下来。
徐道覆失声惊叫:“这什么破玩意,怎得不好掌控?!”
祁六默默叹口气,走上前示意对方起开,伸手将独轮车扶起,再把包袱、藤盾放上去,然后压低重心,弓着背,推车前行。
见他走的四平八稳,独轮车半点不摇晃,徐道覆忍不住挑起大拇指:“六儿的推车手艺果然高明!嘿,你说这小子,是不是以前练过?我怎么瞅着,他这个样子,几乎与推车的老汉无二了呢?”
一脸黢黑的纪君兰瞥他眼,轻啐了口。
徐道覆莫名其妙:“你啐我作甚?我说错话了吗?”
纪君兰也不解释,迈步跟上祁六。
徐道覆相当不满,追上去连连批评:“你瞧你这几步走的,哪有半点农妇的样子?腰杆不能挺那么笔直,步子得迈开点,腚也得扭起来……”
三人穿过村子,沿着条黄土路往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