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便从队伍中脱离,与汉子去了草堆。
说是草堆,实际也无遮无挡。
不过这种事,已提不起任何人旁观的兴致。
就连年仅十四的祁六,对此都熟视无睹了。
像这样的乱军,来来去去,他见过太多。
有心怀善意的,会搭设粥棚救济灾民。
有歹毒邪恶的,会将灾民抓来,开膛破肚,充作军粮。
而现下这支,不善也不歹毒。
之所以会破天荒周济灾民,全是因昨日,他们打了场胜仗,彻底占据了这个地方。
灾民们都说,这支乱军不一样。
更有神神叨叨的老头,称乱军首领,是天星下界,有龙气护身,可定四海,扫八荒。
祁六不知道他们说的对还是不对,不过确实感到了不同,那就是这支乱军烧的粥,是这三年来,他吃过最稠的粥。
吃完粥,稍微感觉有点力气的祁六,本打算离开营地,跟随一批北去的灾民,前往‘大康’,因为他听说,那里十分富有,连乞丐都能吃到烧饼。
“等等。”
放下粥碗,刚要转身的祁六,被人叫住了。
对方是这支乱军的火头兵,瞎了一只眼,用黑布蒙着,从眼睛位置往下,一直到下颚,有道极为狰狞的伤疤。
“主公说了,往后这地界,就是咱们的地界,要想做大做强,就得与百姓鱼水之欢……”
“师父,错啦!”
一旁给灾民们盛粥的年轻小伙,赶紧打断:“是鱼水一家亲!您说的那个,是您跟师娘在炕上的时候,才叫鱼水……”
独眼火头兵眼睛一瞪:“就你屁话多?叫什么不吃饭?!奶奶的,别以为读过两年私塾,就尾巴翘上天,再敢多嘴,老子就将你逐出师门!”
年轻小伙扮个鬼脸,却是不敢再多嘴,继续忙活着盛粥。
独眼火头兵干咳两声,指着祁六说道:“总而言之,既然主公都发话了,咱们这些做属下的,就得听从!我这儿还缺个打杂烧火的,你要是没事,可以留下帮忙,一天管你两顿饭。”